她说,饿。
孤为她备了长寿面,笑着与她说话,“补你的生辰。”
不,不是补。
是提前过。
她抬眸看孤,讶异的目光似一把钝刀穿来。
一把没有锋刃的钝刀,却蓦地穿透了孤的心口。
孤苛待了她。
她许久都不曾吃过饱饭了。
她习惯了孤的苛待,也再不会与孤的苛待抗争。
孤胸口似有千钧重石压着,堵着,但孤不敢失声痛哭,亦不敢掉下一滴泪来。
孤覆住那被她捂得温热的项圈,摩挲了许久。
她没有躲开,只微微抬眸,小心看孤。
她真正地怕孤。
孤解开了她的项圈,也打开了她踝间的铁链。
孤温和地笑,温和地与她说话。
孤说,“小七,回家吧。”
她怔怔抬眉,懵懵望孤。
她问,“回哪个家?”
还有哪个家啊。
她只有一个家。
她的家从来都在大梁。
孤给了她一只小包袱,有她的桃花簪,有她的玺绂,还有那枚她最宝贝的云纹玉环。
曾被孤摔成两半,已被赤金镶嵌完整。
孤把曾占有她的东西全都还给了她。
可惜她的清白,再没有了。
因而她恨孤,孤也都受了。
可她不知为何,竟哭了起来。
她怕被人知道曾经的不堪,害怕被人讥笑,驱赶,因而骇惧抱屈,因而哭了起来。
但她的事从也没有出过青瓦楼,无人知道啊。
因而她也不必再怕。
她换好衣袍,背起包袱,就似最初在燕军大营一般,跪伏在地朝孤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