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会侍奉,她为孤盛满鱼汤,还为孤夹了一条鱼尾巴。
孤也不曾亏待她,孤给了她一小盘饺子,一双木箸。
她可与孤回蓟城,入兰台,孤可在青瓦楼给她留一方睡觉的地方。
孤有心逗弄,说这饺子里的馅儿是特意命人去魏国采来。
孤还说,燕国的鱼与黄河鲤鱼相比,到底差几分意思。
座中诸将闻言俯仰大笑,说末将必拿下大梁,叫魏人再无一条鲤鱼可吃。
她低眉顺眼地侍奉,全都听进心里去了吧?
孤想,一个战俘,不把她打发去大营已是孤格外开恩,她必定知福,不敢闹出什么风浪。
然孤有心待她好,她竟妄图杀孤。
她在酒菜之中下毒。
孤亲眼看她手起刀落,藏于袖中的尖刀轻巧便削进了孙辞的脖颈,亦穿过衣袍刺中了孝廉的腰腹。
好一副利索的身手。
孤亲眼看那滚热的血花溅了她一身,在那水蓝色的长袍上溅出了点点梅花的模样。
她手中攥刀,如松柏般站得笔直,杀完了将军,便朝孤的主座迫来。
孤从剑台取来金柄匕首,孤的金柄匕首与青龙剑一样削金断石。
孤即便中毒,亦轻易将她扑在身下,孤的刀尖对准了她的胸口。
她的桃花眸子是双瞳剪水,她沾血的长袍也益发衬得她仙姿佚貌。
她很聪明。
极能隐忍。
她心性硬。
身段软。
她能柔得似一汪春水,亦能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模样是寒玉簪水,轻纱碧烟。
眉心一颗朱砂痣,却平添几分妖艳。
分明是不施粉黛,却心机暗藏。
孤不忍杀。
孤杀人无数,而此时指节轻颤,匕首却迟迟不能落下。
孤一时犹豫,竟被她掀翻在地,她一字一顿正色提醒,“我不叫魏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