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可公子,可新君,就在她的禁地里缠绵徘徊,欲罢不能。
她惊叫出声,叫了一声“公子!”
哦,那久违的声音。
她庆幸夜色朦胧,不使他看见她的面红耳赤。
可她能说话了,公子多欢喜啊。
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里,揉进自己每一寸的血肉之内,揉进自己每一根肌骨之中,那低沉的声音似含着磁,带着蛊,诱惑着她放下一切的芥蒂与防范,“小七,叫我远瞩。”
他目下还是公子,明日便是新君,可他仍执着于“远瞩”这个称谓。
“远瞩。”
小七依言唤他。
这一夜雪月风花,如干柴着了烈火。
他在一声声的“远瞩”里进犯,突袭,攻城略地,欲罢不能。
她也在一声声的“小七”里败退,沦陷,欲说还休,俯首乞降。
直到晨光熹微,那典雅厚重的鎏金花木窗上映出了外头积雪的白来,他仍旧窝在她的怀里不愿起身。
岑寺人在外头轻轻叩门,“大王,该起身去长乐宫登坛受命了。”
是了,今日他就要登坛受命,燔燎祭祀,承统大业,成为这燕国的新君了。
(参考《三国志·献帝传》:“庚午,册诏魏王曰……于是尚书令桓阶等奏曰:‘臣辄下太史令择元辰,今月二十九日,可登坛受命,请诏三公群卿,具条礼仪别奏。’令曰:‘可’”。“辛未,魏王登坛受禅,公卿、列侯、诸将、匈奴单于、四夷朝者数万人陪位,燎祭天地、五岳、四渎”)
岑寺人还兀自感慨着,“大王,王宫的山桃全都绽开了,这真是天降吉兆啊!”
小七忙披袍起身,推窗去看,你瞧啊,昨日天还降雪,今朝竟迎风绽放。
这料峭的小桃风袭在面上,真好啊!
她蓦然回眸,朝着那人盈盈笑起,“远瞩,山桃开了。”
山桃开了,新的纪年也开始了。
她侍奉新君梳洗束发,为他换了素纱中单,为他着了龙纹里袍,穿玄衣纁裳,系白罗大带,为他腰间悬了赤绶六彩,为他簪戴十二旒冕冠,亦为他换上了赤舄。(赤舄,hìxì,即古代天子与诸侯所穿的鞋履。赤色,重底。)
赫赫威严,已然是一代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