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们的粥都一样的稀薄,那便要把粥碗往案上重重地一放,委屈巴巴地抹起了眼泪来,说什么,“谁家夫人跟着出征,一出来就是三个月。。。。。。呜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过得是什么日子。。。。。。”
“原先怎么说还有得吃,现在呢,泔水一样的东西,怎么咽得下去,呜呜。。。。。。。呜呜。。。。。。。我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呜呜。。。。。。我早就说要回蓟城去,偏偏公子不许。。。。。。我。。。。。。我还能活着回兰台吗。。。。。。”
要不就一脸蜡黄地捂着肚子来,哼哼唧唧地趴在一旁,“要死了,我又来癸水了。。。。。。要死了。。。。。。小七,你还能起来吗?你起来给我揉揉肚子。。。。。。。”
听说她的婆子们受不得南国的水土,又没什么能吃的,出征时原有六人,如今一个个都死了。
似那日一般的集结兵马又有两三回了,回回都以为要打,依稀能听见两军人喊马嘶,鼓角齐鸣的声响,料想也是汉水两岸剑拔弩张,非得打上一仗,拼个胜负不可。
是了,该分出个胜负了。
再拖下去,两国都得拖垮了。
赢也好,输也好,总得有一个说法,总得有一个终结。
否则骑虎难下,两败俱伤,倒要叫魏国趁势崛起了。
原以为果真要开战,但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工夫燕军又军容整齐地回了营。
若问起裴孝廉这一日的战况,仍旧没有一个说法。
后来沈淑人索性不走了,她赖在小七的小帐里,说什么,“要命了,我这做夫人的都没有炭了,你这里倒烧得跟春天似的,我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人。。。。。。。”
原先帐内的炉子成日地烧着,没有一刻是冷着的。
后来一天只烧两回,早间一回,夜里一回。
再后来炭火烧完了,裴孝廉便捡了干马粪来。(古代蒙古族人多用牛粪和马粪取暖,他们往往在夏天收集牛马粪便,晒干后储存,冬季时燃烧以取暖。牛马粪不易熄灭,污染也小,燃烧的效果不比炭差,烧起来还有一点草香味)
沈淑人受不了马粪的味道,捏着鼻子问起裴孝廉来,“公子可有退兵的打算?”
裴孝廉吭哧吭哧只顾得埋头生火烧粪,不怎么搭理沈淑人,沈淑人本来就没有好气,于是跺脚叫道,“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就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干巴巴地等死吗?”
裴孝廉起了身,近九尺的个子杵着,冷眼睨着沈淑人,“夫人慎言,小心扰乱了军心,公子治罪。”
沈淑人益发要跳脚,指着他的鼻子叱骂起来,“我是魏夫人,公子还指望着我与哥哥通信,好稳固后方呢!怎么,本夫人不过问上一句,公子就要治我的罪了?裴孝廉,你区区一个护卫将军,如今连东郭策都是比不得的,就敢在本夫人面前吆五喝六,怎么,是不是本夫人太给你脸了?”
裴孝廉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他如今不知在忙活什么,总之是忙,但沈淑人可忍不了,她认为裴孝廉是在蔑视她的尊贵,因此追出去也要骂,非得占个上风不可。
“匹夫,公子不在,你就开始为非作歹了,谁给你的肥胆子?”
“不讨好本夫人,以后有你的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