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姚小七就只能困在兰台,她要把房产地契全都卷走,卷出去再换成明刀,全都带去楚国招兵买马。
那都是她自己的血汗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眼前这黑心的厮。
单是想想,亦是畅快。
她好似又回到了庄王十五年的除夕夜,她回想起这短短的一辈子,再也没有那个除夕夜活得那般果断痛快了。
那人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惧的事,唯一可惧的不过是她走而已。
如今她横了心,他又有什么办法。
软磨硬泡的鬼话,她已不吃这一套。
不是她翻脸无情,是他咎由自取。
放着好好的饺子不吃,定要将她吊在树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去他娘的!
小七抹去眼泪,掀开衾被,推开那人就要往榻下去。
她要走,要正大光明地走,就在此人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地走!
那人急了,仓皇伸手将她拦下,长长的袍袖垂着,其上已洇出了不少的血。
另一只手探向剑台,轻车熟路地取来了金柄匕首,眉心蹙着,肃色说着,“我命给你,旦要你出了这口气!”
他是素有大志,意欲包举宇内并吞八荒的人,他这样的人,怎舍得轻易把自己的命交到旁人手上,真是见鬼了。
然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
“锵”的一声,把那刀鞘弃在了一旁,被弃的刀鞘就在木地板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几声响。
小七垂眸瞧着那匕首,赤金打造的手柄雕着飞龙,玄铁铸造的刀身闪着锋利的寒光,继而手中一凉,那人已把金柄塞进了她的掌心。
小七恍然一怔,金柄匕首削铁如泥,那人该不是疯了。
诱饵的事虽令她寒心,但也并不是定要取了他的性命不可。
他待她好过,但罪不至此。
匕首在手中攥着,素指捏紧了刀柄,片刻工夫就攥出了一层薄汗来。
她想,就用这匕首来与他博上一弈。
是,这是个好主意。
小七问道,“我不走,大公子就能放了谢玉吗?”
可那人说,“小七,婚嫁和政治永远是两回事。”(政治一词,古已有之。《尚书·毕命》有“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周礼·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但在更多的情况下是将“政”与“治”分开使用。“政”指国家的权力、制度、秩序和法令;“治”则指管理和教化人民,实现安定状态等。)
那人没什么犹豫,这样的问题在他心里大抵已经计较了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