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就在西林苑里枯等。
西林苑被搅得天翻地覆,牵黄擎苍是铺天盖地地抓,扰得鲤鱼在水里上下惊跳,也追得鸡鸭满山逃窜,就连那每一寸每一方的地皮,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你瞧,与前两回捕杀黄鼬又有什么分别呢?
从早到晚,从巳时到日暮,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小七便也从早到晚地等,从巳时到日暮地等,也一刻都没有安心过。
从前没收的刀子与谢玉一同全都不见了踪迹,这西林苑已经没有一丝半点儿关于谢玉的影子。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也从来都没有过一个叫余歇的人。
但小七想,没有消息好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意味着谢玉安然无事,也意味着他也许已经高飞远走了。
原想着再不会有什么消息了,将将宽慰好自己,沈淑人却来了,她带来了关于谢玉的消息。
她来的时候西林苑已经安静了下来,自顾自在茅屋里点了烛,笑着说,“一有风声,他就跑了。”
小七恍然,跑了,跑了好啊。
沈淑人又说,“是我给他报的信。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快走吧,公子的人这就来了。
小七回过神来,“我听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沈淑人笑叹,“小七,姐姐不傻。。谢玉是哥哥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我与哥哥的心是一样的,你也不必拿我当外人。”
见小七只是凝神望她,并不接话,沈淑人又道,“我们都是哥哥的人,你是,我是,谢玉也是,我们才是一起的。”
不,她不是谁的人。
她不是大表哥的人,她也不是谢玉的人。
非要说是谁的人,那她是公子许瞻的人。
也不,姚小七就是姚小七。
她摇头否认了沈淑人,“大表哥让我跟着自己的心走,我是我自己的人。”
不止如此,她还要否认,“我也不认得你说的‘谢玉’,西林苑里只有余歇,他是个庶人。”
沈淑人噗嗤一下掩唇笑起,眼神清明,似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他若只是个庶人,那你收起来的刀是怎么回事?”
小七心头一凛,依旧摸不清沈淑人的路数。
沈淑人盈盈笑道,“你叫他名字的时候,十分小心,但我听见了。”
“小七呀,我知道自己的命,我也认了自己的命,只盼着安安生生地活下去,你干什么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既把你看成了自己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护着你,你,护好你,你不必担心。”
小七不知她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她看起来心思坦荡,与从前的沈淑人已经大不一样。
她这一番话也并不是为了邀功,只是告诉她,今日是有这样一件事,今日她又做过什么事,只是向她传递一个消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