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国的大泽君呐。
大泽君,多好听的封号呀!
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可不禁又想起魏楚才结盟时公子的问话,谢玉是哪里人,干什么的,为何会在燕国,可是什么细作,为何又偏偏与她在一起呢?
从前只当他是个游侠,是个剑客,是救她的人。却不知他转过身去就做了楚使,十一月初一别,十二月便去魏宫与大表哥结了盟。
可到底各为其主,又有谁是有错的。
说起来,她竟也冤枉了兰台的公子,那人是信了她,信了她才甘愿认错受罚。
小七的心此时是软的,却仍旧要问一问谢玉,“你潜进兰台,要干什么?”
谢玉道,“看你过得好不好。”
先前的接近还不知就里,到底是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如今又说这样的话,小七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是要刺探兰台的情报,还是要刺杀公子?”
她不信谢玉,谢玉也并不恼。
他向来如此,相处的时日虽并不多,却也从未对她生恼。
他依旧说,“看你过得好不好。”
只是又补了一句,“过得不好,便杀了他。”
小七又问,“你为我杀公子?”
她最清楚自己的斤两,从前都不曾杀过的人,如今又岂会为一个小七而杀。
她如今也才算真正明白了公子,信一个人,却又不得不疑他。疑他,就要拿他、问他、审他。被审的人不好受,问话的人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公子审她时如此,审牧临渊时如此,如今她审谢玉时,亦是如此。
希望被审的人说真话,一句也不要撒谎诓骗,可又怕果真从他嘴里说出真话,因而问话的人比被审的人还要提心吊胆。
可谢玉说,“我奉君命。”
若是奉了楚王之命,那倒说得过去。
也罢。
也罢。
手心的刀柄硌得她微微生疼,她收手未果。
转而又问,“那为何迟迟不杀?”
可谢玉说,“他待你好,我不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