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吃牛羊,又喜食鱼蟹,唯独不曾见他吃过鸡鸭。
章德公主解释道,“哥哥能怕什么,他不过是极不喜欢酉禽,那尖利的爪子和坚硬的翎羽他碰了不适罢了。”
她还说,“哥哥很小的时候,王叔使坏,有意在哥哥被褥之中藏了一只死去的酉禽。若是寻常的孩童,早被吓坏了。便是从那时起,哥哥便碰不得那东西了。”
小七心口发紧,啊,原来竟是这样。
兰台与扶风的明争暗斗原来自那时便已经拉开了帷幕。
章德公主还道,“但你愿养,哥哥也全都依了你。小七,哥哥待你是真的好。”
是了,公子待她好,当真是好的。
那么适才便不该用鸡仔去吓唬他,适才该应了他,应了他会为他酿许多的桃花酒。
你想,那人为了她,专门把桃林搬进了兰台,她还不能为他酿几罐桃花酒了吗?
怎能因了从前的事小气吧啦的。
她姚小七才不是一个小气鬼呢!
小七心中歉然,忙又问道,“公子那么小,良原君怎么忍心吓唬他?”
章德公主怃然叹气,“权力之争,哪分什么年纪大小。王叔野心昭昭,早就把哥哥看作了势必要除去的人。后来哥哥开始养猎犬,也养起了青狼。小七,你记得王叔家的阿棠吗?”
哦,阿棠,小七记得呀。
是良原君总挂在嘴边的女儿,最初良原君便是声称拿她当作了阿棠看,才将她诓骗进了扶风,大半夜的又用许慎之为饵,引她听了密谋,迫她不得不站了队,这也正是扶风报信最初的因由。
小七点头,“我记得,可与阿棠有什么关系?”
章德公主垂着眸子,面有不忍,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哥哥的猎犬咬死了阿棠,几乎把阿棠的脚吃了个干净。他们看似是叔侄,实则早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了。”
小七心中骇然,不由地身上一凛,打了个冷战。
先前只知道阿棠的死与兰台有关,也知道平阳公主为阿棠纳制了无数双的缎履,每一年,每一岁,每一双的缎履都绣着精巧的棠棣之花。
如今想来,当真是脊背生凉。
那是一个母亲对亡女的爱,也在日日夜夜地提醒着良原君——
他至爱的阿棠到底是惨死于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