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种种,皆使狼烟四起,天下大乱。
公子许瞻是什么人呐,他是鸿骞凤立,从不循常流,只知人强胜天,又岂会信奉什么鬼神仙术。(鸿骞凤立,不循常流,意为超卓突出,如鸿鹄高飞,凤凰挺立。出自唐代李白《秋夜于安府送孟赞府兄还都序》)
那人凝眉低斥,“胡言!”
这一斥竟咳了起来。
婢子瑟然垂头,再不敢多话。只得诚惶诚恐地退出了内室,先一步赶回王宫侍疾去了。
那人却仍在咳,咳得他脸色微红,额际青筋毕现。
小七忙端了水来侍奉他饮下,那人一张嘴,却吐出了血来。
小七心口发紧,她已有许久不曾听他咳嗽了,尤其知道他从前不过是佯疾称病,做戏给羌人看罢了。
“公子。”
她喃喃唤了一声,却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隐隐作痛,好似又看见他被那泼天的大火一次次逼退,又一次次向她奔来,一次次撕心裂肺地叫她“小七”。
好似又看见有椽木砸了下来,重重地砸中了他的脊背。他那八尺余的身量,猛地被砸倒在地,好一会儿没能爬起来。
她好似又看见血从他的额头淌下,顺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肆意往下流淌。
来之坎坎,如蹈水火。
小七想起了这一幕,这一幕使她眸中盈盈含泪。
那便不全是假的,他不是全然的装病佯疾。
他的伤因她而起。
若不是还有旁人,她真想去抱一抱他呀,想与他说一声,“远瞩,你还好吗?会有小七陪你。”
总想要回家,但她一个孤女,到底哪儿才是家呢?
比起回家,好似公子更需一人好好地陪伴照顾。
她想,那便不回了罢。
不回了,就陪着他一起,陪他走下去。
他都这般模样了,还吩咐着外头的人,“密召虎贲军。”
外头的人肃声领命,急匆匆地往楼外奔去。
小七为他拭了唇角的血,就坐在一旁抚顺他的胸口,咯血带来的余震仍旧使他的胸腔急促地发颤,小七只能温言软语地劝慰,“娘娘不会有事的,公子不要忧心。”
那人怅然轻叹,握住了她的手,薄唇抿着,一脸的倦色,大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榻上的公主分明已是十分虚弱,却还是歉然说道,“阿蘩给哥哥添麻烦了。。。。。。”
小七忍不住想,像章德公主这般矜重识礼的人,原该走最平坦的路,有最美满的生平,应该安富尊荣,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