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信不信她并不知道,但他目光沉沉,只是将她揽在怀里,半晌再不曾说话。
收服北羌的喜悦已然一扫而光,小七贴在那人胸口,听得见他的叹息。
小七也不再扰他,一路心事重重的,全是胡思乱想,好似想了许多,又似什么都没有想,怎么都捋不出一个头绪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很快便赶回了兰台。出门前正叩石垦壤的地方,已栽种了许多山桃,但车里的人忧心如焚,无暇他顾。
不然,他定要掀开帷幔,得意地问她一句,“小七,你可喜欢?”
王青盖车长驱直入,直达章德公主客居的院落。
那人牵她下车,才至院中,便见有婢子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匆匆地进出。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隐约已经知道了什么。
章德公主已经小产了。
穿过院落,上了木廊,奔至内室。
见章德公主面庞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双眉痛苦地拧着,一双通红的眸子已不知淌了多少泪了。
沈淑人正跪坐榻旁掩面低泣,“嫂嫂。。。。。。我可怜的小侄子。。。。。。。”
哦,还有阿拉珠,就连阿拉珠也立在一旁,恍恍然似正出着神。
公子是多通透的人呐,他定然什么都知道了,疾疾的脚步顿然缓了下来,好一会儿才道,“阿蘩。”
医官婢子瑟瑟然跪了一地,不敢出声。
见他来,章德公主虚弱地笑起,“哥哥。。。。。。我的孩子。。。。。。。”
她笑得真令人心酸呐。
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金尊玉贵的燕国公主,竟也有这般惨淡的境遇。
小七眼眶一红,跪坐一旁握住了她的手,为一个丧子的母亲哀,也为那个不能出世的孩子而哀。
她轻声地宽慰,“公主还会再有的。”
是,定然还会再有的。这么好的姑娘,日后也必将是一个好母亲。
沈淑人哭得眼眶微肿,连连诉道,“有人害公主!兰台有人害了公主!”
那人垂眸良久,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道,“是谁?”
声音不高,却十分冷峭,愈发令那一地的人敛气屏声,如寒蝉仗马。
侍奉的医官仓皇伏地,小心翼翼地禀道,“回禀公子,有人把公主撞下了石阶。。。。。。致使公主小产。。。。。。”
那人神色不定,竟笑了一声,“谁。”
医官越发冒了一头的冷汗,支支吾吾不敢答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