齁不死她。
阿拉珠微微摇头,不免谆谆教导着,“得叫‘夫人’,你呀,你虽出自礼仪之邦,却是一点儿规矩礼数都没有的。”
言罢叹了一声,假模假样说道,“倒也怪不得你,你是个乡野粗人,打小又无人教导,能长这么大已是不容易了,自然也不能指望你会些什么。但在公子身边侍奉,总是要上得了台面才行,好在我身边就有万福宫出来的老嬷嬷,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教你。”
还暗戳戳地说她出身低贱,上不了台面。有这份心,倒不如去担心自己的父辈,看还能不能活过这一夜。
阿拉珠说阿拉珠的,小七一句话也不回,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一旁那人亦只是浅斟低酌着,并不说什么话,倒好似在看戏一般。
阿拉珠见了心烦,却仍是笑吟吟的,“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夫人?你没有父母管教也就罢了,怎么你那大表哥也没有教你吗?”
小七最不喜欢旁人明里暗里地指责父母与大表哥,方才贬她诽她也就罢了,说没有父母与大表哥管教,那便不行。
她正襟危坐于那人一旁,不慌不忙,晏然自若,“你有父母亲管教,但你父母亲却只教会了你谋算害人。”
阿拉珠闻言脸色骤变,亦是跪直身子一巴掌扇了过来。
北羌的男女力道皆大,这一巴掌过来,定要把她的脸颊扇肿,小七下意识地闭上眸子微微避开,然而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忽听阿拉珠叫道,“表哥!表哥怎么护她!放开。。。。。。表哥放开!”
小七兀自睁眼,这才看见那人已钳住了阿拉珠的手腕,钳得阿拉珠眉头紧皱,腕间通红,费力地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表哥怎么偏袒魏人?”
那人笑了一声,问道,“阿拉珠,你以为燕国的王后应该是什么样的?”
问的是清平气和,不轻不重。
这题阿拉珠会答,因而答的如行云流水,“自然是有兵有马,有最得力的家族仰仗。”
是了,在阿拉珠看来,燕国的王后该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阿拉珠是什么样的,燕国的王后就该是什么样的。
这是杀大萨满那日,羌人用实力给她撑的腰。
但那人放开了她的手,淡淡笑道,“不能端方持重,没有高致雅量的人,做不了我大燕的王后。”
阿拉珠脸色一白,恍然一怔,片刻才问,“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敛去笑意,一双幽黑的凤眸俯睨着阿拉珠,内里透着丝丝的凉薄,再开口时已是十分疏离,“你是这样的人么?”
怔忪之后的阿拉珠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子母绿戒指,“阿拉珠是姨母选中的人,姨母选中的便是最适合的。阿拉珠是愿为燕国国运献祭阿布凯赫赫的人,我这样的人,表哥如今竟反悔了吗?”
那象征着王后身份的戒指与阿拉珠的珠圆玉润的手多么般配呐,此时在烛光之下正生出熠熠夺人的光泽。
那势位至尊的人挑眉一笑,“阿拉珠,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