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淌在她的胸脯之中,这一夜早就被他烫灼得干燥的肌肤如沐甘霖。
他好似十分贪恋这对温软如绵的菽乳。
她记得第一次在公子面前暴露女儿身是在魏昭平三年的冬天,好似与今天是一个差不多的日子。
那时他在易水别馆对她堂前审讯,他曾反手甩开刀鞘拔出匕首,砰地一下就划开了她缚胸的布帛,她整个胸脯都暴露在他那漆如点墨的凤目里了。
那时的公子可当真是铁面无情呀,他用匕首重重地敲她的骨节,将她纤瘦的骨节敲得阵阵发麻。
就为了要她认罪求饶,他还吓唬她,要裴孝廉将她送去大营为妓。
公子真有一张淬了毒的嘴巴呀!
那时的小七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看起来十分狼狈。
如今呢?
如今亦是衣衫不整,袒胸露乳。
但她不算狼狈。
因为埋在她胸口暗暗哭泣的公子比她还要狼狈。
不。
如今她与公子之间已经不必再提什么狼狈不狼狈的话了。
小七身上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却还抬手去轻抚他的头颅,她温言软语地问他,“公子,你怎么了。。。。。。。”
他一哭,她的眼泪也止不住,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只是眼角的泪决了堤一般兀自淌着。
也许是因承受了他毫不温柔的索取,也许是因了心疼身上那脆弱的似个孩童的大公子。
她怔怔地想,过了年关,姚小七就十七岁了。
她比公子小了整整五岁。<br>可在这一刻,再霸道的公子也不过是个孩童。
他似婴儿一般在母亲温软的胸脯之中如泣如诉,求取安慰。
她怔怔然轻抚着他,她想,公子酒醒了,此时却也只余下无尽头的心碎神伤了罢?
他们母子的温情与在后小殿惨死的人一同,全都沉寂在了那吃人的燕宫之中。
这满地皑皑的雪总有消融的一日,后小殿那一重重的血也必会料理得干干净净。
可公子呢?
他看似什么都有,金尊玉贵的大公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名副其实的掌权者,他即要坐拥天下。可小七却觉得如今的他一贫如洗,他也一无所有。
王青盖车缓缓停了下来,但公子没有起身,她便也依旧等着公子。
驷马打着响鼻,十六只马蹄在兰台外的青石板路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一晃神儿想着,马蹄怎么会踏出这样的声响呢?
好一会儿才想清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