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欠沈家,是沈家欠她。
她心安理得,因而眸光澄澈,坦然自若,“魏宫未能厚待我,我却对魏宫尽瘁事国。”
沈淑人竟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小七又道,“母亲是我的底线,亦是表姐姑母。污蔑了母亲,便是污蔑了魏宫。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愿表姐知道这个道理。”
沈淑人的指尖几乎将帕子攥烂碾碎,她脸色发白,暗暗着咬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小七转身便走。
那滔天的雪还兀自铺天盖地下着,几乎使她睁不开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由那人扣住的手腕一空,那人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才出正堂,便被那人拦腰抱了起来,继而大步往外走去。
小七回头看了一眼,堂内的夫人们瞠目结舌,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她转过头去,靠在那人胸膛。
穿过木廊,阶下的雪才覆上薄薄的一层,立时被寺人清扫去了。去往青瓦楼的路也全被雪盖住了,但早早地被寺人扫出了一条青石小径。
他大步走着,往青瓦楼去,廊下恭候的裴孝廉早就撑伞追了上来。
小七不自在,因而微微挣着叫了一声,“公子。”
一开口便呛了一嘴的雪。
这燕国的鬼天气,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什么?”
他问。
风雪里的人面色看不清晰,但眉心蹙着,不知是因了这风雪,还是因了方才的风言风语。
她声音低了下来,“我要自己走。”
“不许。”
“怎么不许?”
那人只是道,“你走得慢,我等不及。”
到底是等不及干什么,他并没有说。
小七悄悄去瞧后头撑伞的裴孝廉,那莽夫亦是冷着个脸,一双眼睛朝她睨着,好似在说,“魏人无耻。”
她愈发不自在起来,悄悄去扯许瞻的大氅,恰巧那人大氅一掀,连同她的脑袋一同严严实实地掩住了。
他怀里可真暖呀,顿时便将这凛冽的寒意全都隔了出去。
她听见公子的心口强有力地搏动,她忍不住将手伸进他的衣襟,去叹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