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拜谢只会将这座山愈发伤得千疮百孔。
她柔声哄道,“小七给公子炖鱼汤吧。
可那人仍旧不曾睁眸,只是朝她挥了挥手,“不必了,回去将养身子吧。”
小七不好再留,顿了片刻只得起了身,“公子若要小七侍奉,小七就来。”
还没有出帐,便见有人来报,“公子,夫人来了。”
兰台有两位夫人,不知此时来的是谁。小七忙跟着出了帐,在侍卫身后小心回避着。
将将出门,便看见阿拉珠满面春色地走来。
她仍旧穿着羌人的大红色短袍服与长靴子,额头颈间的是数不清的玳瑁、犀角与琥珀,那一对粉色琉璃耳坠尤为夺目,腕间脚踝那一串串的银铃铛,随着她轻快的脚步发出细碎动听的声响。
阿拉珠若在兰台,便是兰台最明媚的颜色。若在大营,那便是大营最夺目的一抹。小七垂头躲着,她在那耀眼红色的映衬下好似一只灰突突的耗虫。
她因此是不明白公子的。
不明白他有了日光似的阿拉珠后,何故还会再去追捕一只耗虫。
忽的那铃铛声在一旁顿了下来,那娇憨的少女清凌凌地问了起来,“咦?这不是阿奴吗?”
小七愈发垂下了头去。
阿拉珠笑道,“阿奴,你好生俊俏,我竟险些没能认出你来!”
小七无处躲藏,只能屈膝施了礼,“夫人。”
阿拉珠只是笑,“先前便说要表哥给你一个名分,哪知你竟走了。也好几个月过去了,我只以为你早就回了家,没想到竟躲在大营里。”
阿拉珠的话听起来坦坦荡荡,就好似她对先前羌人的追杀并不知情。若不是果真不曾做过,那便是一个城府极其深重的人。
阿拉珠话音才落又掩着唇笑,“我说表哥怎么成日不回兰台,原来是大营里藏了美人。”
小七低声解释,“夫人误会了,奴是才来大营。”
阿拉珠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要往大帐走,“我已命庖厨备了晌午饭,都是北羌才有的,阿奴,你也一起来。”
小七不肯,“夫人好意,可奴该回去喝汤药了。”
哑婆子在阶下,亦是急的比比划划。
正说着话,帐门一挑,许瞻颀长的身影已到了门口,依旧是没什么精神,“在说什么?”
阿拉珠见了他粲然一笑,“表哥,珠珠喜欢阿奴,想要阿奴一起进膳,阿奴却不肯赏脸,不如表哥说一句,阿奴定会听表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