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鼻尖一酸,滚下泪来,夜色里怔怔地掩紧了窗子,不忍再看下去。
魏人在兰台轻若鸿毛,是一文也不值的。
隔着窗子,尤听见魏宫的人道了一句,“许瞻,你待我兄妹如此,我又怎会待你妹妹好呢?”
是了,这世间因果,报应不爽,是天理昭然。
也听见兰台的人笑,“阿蘩是燕人,再不会去魏国了。”
魏宫的人道,“章德是我夫人。”
兰台的人冷着,“沈宴初,你不配。”
就这么三个字,竟叫魏宫的人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是不配吧?
他一向只叫“章德”,是连“阿蘩”都不肯叫一声的。
但若真拿章德公主当作夫人,今夜在茶室又怎会想要亲吻姚小七?
外头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那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听见一阵躁动,这躁动里无人说话,不声不响,而那杂乱又沉重的脚步声却离这茶室愈发地远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在兰台就好像一个异数呀,心中是万般烦恼事,但若说到底有什么烦恼,却好似又空空荡荡的说不明白。
听得那人脚步声近,她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仓皇拉紧了木纱门,可恨门上并无一把锁,好使她将门锁紧,不使任何一人穿房入户。
那脚步踩着青石板迫近了茶室,继而踏上木廊,外室的门被轻而易举地推开,小七眼跳心惊,随着那脚步声七上八下。
那人的影子打在了内室的门上,高大大的,黑压压的,要不是有这道门隔着,那黑色的影子必将把她蜷成一团的身子吞噬个干干净净。
一个待魏国的公子、待自己的夫人都如此绝情的人,又会怎么待她呢?
她心惊胆战,不知该藏到哪里,一双手死死地抓紧木纱门,生怕那人破门而入。
木纱门陡然一动,险些被人推开。
小七心头一跳,眼里迸出泪来,心里祈求那人不要进来,也祈求这一夜快些过去。抓在门上的一双手因过于用力,故而也指节发白。
那只小狸奴与她一样害怕生人,此时躲得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门外的人声音沉沉,命道,“小七,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