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理了发髻,整理了桃花簪,怎么看自己都是不满意的,便转头去问那人,“大表哥会不会嫌弃我?”
那人恍然,片刻怔怔回道,“不会。”
那便好,那便好。
若被大表哥嫌弃,只怕大表哥不会再带她回家了。
小狸奴不知什么时候已凑了过来,偎在她的衣袍上,那圆滚滚的小脑袋歪着,小爪子在她袍子上轻轻地抓挠。
依稀记得有人问,“小七,你知道抓心挠肺的滋味吗?”
到底有没有人真正问过她,若有,又是谁这般问过,她实在不能确定。
就这么静默着,过了也不知多久,忽听有脚步声近,有人道,“禀公子,北羌王说公子陪伴珠珠夫人的时间甚少,差遣奴来请公子去朱玉楼小坐。”
那人闻言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七从铜镜里悄然瞥了一眼,见那人缓缓起了身,目光却依旧朝这边望着。
他望着她,迟迟没有动身,也迟迟没有说话。
他也许有什么话想说吧,但犹豫再三,到底并没有说。
小七没有转头去看那人,她抬起宽大的袍袖佯作整理山桃,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她想,一个明媒正娶了两位夫人的人,是不该总与她待在一处的,这也正是她最初惹出祸事的因由。
不明不白的,到底算怎么回事?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呀!
她从来都没有这个“名”,自然要惹祸上身。
因而她不去看他,不看他,最好也能离他远远的,到底是一件对谁都好的事。
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叹,长袍摩擦发出沙沙的声,茶室的软席子被踩出了不轻不重的响。
哦,那人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茶室之外,小七这才抱着狸奴起了身,透过窗子往外看去,依稀看得见那人在雪里踽踽前行,他掩唇轻咳着,他的护卫将军撑伞跟着,一前一后,渐行渐远。
她心里荡然一空,也不知为何,当真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