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双魏国来的新婚夫妇,从他们脸上并不能看见为人父母的欢喜。
她抬眸去看公子,见公子面色不定。
她想,公子会为许蘩高兴吗?
她看不出来。
可你说,他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大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燕国的公主怀了魏国的孩子,大概并不能使他欢喜。
而今日的许蘩,也许终将成为当下的小七。
去了敌国,留在敌国,最终也变成敌国的人。
是了,当下的小七,是过去的小七最不愿看见的模样——她做了敌国的人。
她满腹心事,神思游离在这大殿之外,好似听不见殿内的人言笑晏晏,也好似看不见殿内的人闲闲叙话。
她似从前一样为公子斟酒,也为公子布菜,拂袖就能做的事,并不必费什么脑子。
公子不时地附耳低言几句,但他说的什么,小七未能听进心里去。
只是偶尔抬眸时,能看见沈宴初眉心微蹙,那双桃花眸子正定定地朝她望来。
他在看什么呢?
在看她与公子一样的衣袍吗?
还是看公子那只搭在她膝头的手?
还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姚小七,你叛国了。”
她不知道。
但在她心里,那魏燕之间早就不再分明的界限,也不知为何,自看见沈宴初的这日起,突然泾渭分明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见沈宴初陪同章德公主一同离了席。
小七轻轻一叹,这一叹却被一旁的公子听了个清楚。
他问,“小七,你为何而叹?”
小七兀自回神,“我见公主过得似乎不好。”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