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娴静的姑娘呀真漂亮,约我等在城角楼上。她故意躲藏让我找,我急得搔头徘徊,心里十分紧张。娴静的姑娘呀真娇艳,她送我一枝红彤管。鲜红的彤管有光彩,我爱它颜色真鲜艳。郊野采荑送给我,荑草美好又珍异。哦,不是荑草长得美,是那美人相赠厚情意。)
你瞧,竟是这样好的名字。
但那娴静的姑娘到底能不能似她的名字一般等到良人呢?
小七不知道。
帐外的朔风极力呼号着,把那厚实的帐门微微掀起,灌进一股风雪来,也把帐顶的积雪掀起了扑簌簌的声响。
小七朝外望去,这帐外零零星星地又下起了小雪。
这北国的冬天当真是冷呐!
鱼汤在小炉上仍旧咕嘟轻沸,袅袅白气遮住了陆九卿那张愁眉不展的脸。
小七透过热气去看陆九卿,见陆九卿双手垂落膝头,没有一丝攻击的姿态。
小七不禁想,陆九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他到底是忠是奸,是黑是白,他隐在白气里,就似那夜隐在暗夜之中,叫人辨不分明。
但若这世间有一种法术,只需轻轻一点,就能把人看个分明。但若真有这样的法术,那就好了。
她见陆九卿怃然轻叹,终是不再推谢,垂头应是。
在这一刻,小七竟与陆九卿有了共鸣。
此时的陆九卿,何尝不是小年夜的公子呢?
他们一样被人强塞美色。
可公子不愿做的事,又何必定要强求陆九卿呢?
可见各人的悲欢各有不同,这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但愿各得其法。
就这件事,小七问过公子,“公子对陆大人,到底信还是不信?”
公子只是笑,“总要有人告诉我,他是可信的。”
原来如此,公子不过是在陆九卿身边安插一双眼睛罢了。
这双眼睛要告诉公子,陆大人没有见过不该见的人,也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有这样的人盯紧公子,回禀公子,公子才能安心。
那叫静姝的姑娘,也大抵像所有独守空闺的女子一样。若能得主人垂怜,那是最好。若不能,这一辈子此时就已经看到了头。
可到底不能怪公子多疑,他在高位,素有大志,一着不慎就是地崩山摧,万劫不复。
他该疑,他不该轻信任何一人。
这个道理,小七懂,陆九卿也懂,正因懂得,所以才不会心有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