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条回家的路,势必是一条尸骨横陈的路。
小七闭紧双眸,“大表哥,我心里不安宁。”
他安抚她,“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可她哪儿能睡着呢?
那疾疾的马蹄声一下下地全都踩在她的心上,踩得她心慌意乱,惊悸不安。
她攥住沈宴初的衣袍,不由地仰头望他,“大表哥,不要再因我杀人了。”
他温和笑着,“回了家,自然就不杀了。”
一个死局。
不杀人,便回不了家。要回家,就不得不杀人。
她不回兰台,便会有更多的追兵,那便要杀更多的人。
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到头呐?
人是杀不完的。
她心里难过,“可他们并不是要杀我。”
他亦有话来答她,“你若回兰台,与杀你、杀我有什么两样?”
她凝着眉,暗自叹息,“小七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他是魏国大公子,他应以魏国为重。
深入燕境,只身犯险,原本便不是他该做的事。
但他说,“我爱重你,你便有那么重的分量。”
可她这样的人,怎么值得“爱重”二字啊,她低低叹道,“大表哥该与将军们走。”
他的下颌靠上了她的额头,“小七,我便是因你而来。”
又是一个死局。
一人定要带她走,一人定要她留。
留她的人派出多少人来,带她走的人便要杀多少人。可留她的人能派出前仆后继的人马,带她走的人却不过只有区区七人呐。
这七人又能活下几人,留下几人?
小七不敢想,也无法再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