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药草也无用,荒郊野岭的,并没有药罐煎煮。
留着刀币也无用,她还不知能走多久,也无处可花。
他还抢走了她的簪子、匕首、玺绂,他把她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塞进了自己怀里。
公子的匕首他不敢碰,因而除了匕首和换洗衣袍,他什么都没给小七留下。
小七眼里蓄泪,开口时便带了哭腔,“都给将军,我只要那支簪子。”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
那支簪子呀,先前落到沈淑人手里,后来落到许瞻手里,如今不过一日,又落在了裴孝廉手里。
可姚小七呢,姚小七都是被扔弃的人。
裴孝廉语声冷厉,“不交出布帛,你什么都别想要!”
那人翻遍包袱未果,又迫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咄咄逼问,“帛带在哪儿!”
小七眼里凝着泪,盯着裴孝廉低声辩白,“将军。。。。。。果真找不到了。”
裴孝廉喝道,“魏贼,你惯会撒谎!”
是了,在外人看来,她一贯是会撒谎的,光是扶风围杀便叫她清白不了。
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魏国细作。
因而她的辩白也就苍白无力,“我没有撒谎!”
那人心念一转,忽地明白过来,夜色里打量着她的衣袍,“魏贼,你藏在了身上!”
小七心里一凛,“没有!”
那人持刀鞘抵着,愈发逼近。
他的斗笠压来,迫着她向后仰去,“自己交出来,别逼着裴某动手!”
小七屏声息气,“将军不信,便去问良原君,也许扶风有人知道。。。。。。”
“还敢提扶风!”
裴孝廉暴声打断了她,是了,他必是十分痛恨她,也必是十分痛恨扶风。若不是因了她在扶风撒谎,他们便不会身陷险境,又在脸上留下了骇人的疤。
怎会不恨。
怎能不恨。
话音旦落,那人已揪住领口将她压倒在地。
小七低呼一声,脸与脖颈立时栽进了荒草里,戳得她身上骤起一层鸡皮疙瘩。
兰台的烟花仍旧高高升起,继而在暗黑的天幕里砰砰炸裂,爆出斑斓夺目的颜色。
乍然升起,而后归于寂灭。
她被摁在地上,不必仰头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问,“将军不怕公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