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咬牙,“她去赵姬房中见嘉公子了。”
她如坐针毡,只想丢盔弃甲从这大堂里奔逃出去。
她害了他的表妹,害他丢了十万兵马,如今还要骗他,还要害他丢了燕国的军权。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却见陆九卿到了案旁,附耳在他身旁说道,“扶风有异动,公子该走了。”
小七抬眸环视,见座上诸人神色诡异,想必俱是包藏祸心。
那袖里也必定藏刀。
可那人没动,他说,“阿娅还未回来。”
陆九卿低声,“公子不要再管,回头再来向王叔要人。”
那人凝眉。
陆九卿又催,“我向王叔告辞,两位将军断后,今日凶险,公子快走!”
那人旋即起了身,佯称要去更衣,拉住她的手便稳步往堂外走去。
堂内一时静默着,小七瞥见有人上身直挺,手压刀鞘,似要拔刀起身。
她益发心神不宁,既盼着良原君能夺了兵权,又盼着牵她的人不要出事。
她心里揣度着,裴孝廉与周延年十分勇武,必不会叫他有事。
待出了厅堂,许瞻稳健的脚步忽地急促起来,她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跟着,依稀听见陆九卿与众宾客在说着什么,裴孝廉与周延年已起身跟了出来。
才至院中,便见扶风的大门紧紧阖着,几十余黑衣人自屋檐围墙滑了下来。
那人身子一顿,拔出了青龙宝剑。
他没有回头责怪她,反而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脊背坚实宽阔,将她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还是那句话,真正的猎人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许瞻没有将她当作敌人。
这庭院上方布满了钢丝,与青瓦楼刺杀那夜的情形别无二致,适才这些黑衣人便是顺着这一条条的钢丝举刀滑了下来。
这青天白日的,竟布下了天罗地网。
一声嘹亮的口哨响彻扶风,不知是谁人吹起。
黑衣人个个儿蒙面,杀气腾腾,前仆后继地举刀挥砍。纵然他那把青龙宝剑削铁如泥,可又怎么敌得过这几十人的大刀。
刀刀致命,下的都是死手。
裴孝廉杀红了眼,暴喝一声,“大胆!谁敢杀大公子!”
可他们要杀的便是大公子。
他那身绯色的袍子被划了数道口子,他一定淌血了,那血洇在红袍上便是一道道的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