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发苦。
车内好似并无一人。
马车到了兰台外,周延年勒马停了下来,守在府外的侍卫一如从前一般向内里通传,“公子回来了!”
那人兀自坐着,没有下车,只是问道,“你如今有多少明刀了?”
若是从前,她定记得十分清楚。昨日赚了多少,今日赚了多少,她会一枚一枚地数个清楚,她会仔细观察木牍上的小篆,他的小篆写得真好呀,笔笔画画苍劲有力,与他坚硬的心性一般无二。
但如今有多少刀币,她没有再留意过。
他重新送来的新木牍,她随手堆在案上,好像都被槿娘收起来了。
她也没有问过槿娘到底有多少。
小七如实回道,“奴不记得了。”
那人便笑,“是二百二十枚。”
她抬起眸子,亦浅笑点头,“是。”
大概是罢。
那人又道,“母亲留阿娅在宫里养伤,她不会再来,你不必忧心。”
小七点点头,“是。”
他说了不必忧心,那她便不必忧心。
那人又道,“我近日都在营中,你若有事便差周延年寻我。”
他寻常大多在宫里主持国政,若在大营,大抵是又要起战事了罢?
小七恍然点头,“是。”
“过几日扶风满月宴,王叔已送了请帖过来,你与我一同去罢?”
小七怃然。
去扶风自然好。
正大光明地去见良原君,那自然好呀。
可心里又极尽挣扎。
总觉得不去,便能回避很多问题。
譬如说,不去见良原君,也许就不必去做不得不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