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们团团围着阿娅,犹见阿娅回眸,口中吩咐着寺人,眼光却落在小七身上,满眼眶的恨,毫不隐藏,“去大营请大公子来!”
而今听雪台归于平静,这屋内的人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适才的强硬荡然无存,刻意伪装的平静也烟消云散。
屋内一片狼藉,血滴与满地破碎的陶罐昭示这方才的打斗。
这打斗不是与旁人。
是与北羌的郡主,燕国王后的亲外甥,大公子的表妹。
这事藏不住,很快便要被许瞻知晓,也必将很快传进燕宫,传去北羌。
若到那时,她与槿娘必都是死。
两人怔然立着,好一会儿无人说话。
忽地一声惊雷,朝外望去,天色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槿娘倏地回过神来,幽幽问道,“那简上画的押有用吗?”
小七垂眸望着手中的竹简,那竹简还未来得及卷起来。
槿娘仓促写下的小篆不算工整,但盖了阿娅的血印,按理是有用的罢。
但到底有没有用,小七也不知道,恍然道,“信便有用,不信便无用。”
而信与不信,原也不在于这画了押的竹简上头。
就像那君子协定一般。
槿娘怔怔点头,好似是这么个道理。片刻过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了一句,“祖宗啊,我们惹大祸了!”
话音将落,便跌跌撞撞地冲去院中,将被扔了一地的罗衾衣袍疾疾捡起往屋里抱来,人才进了屋,豆大的雨点顷刻便砸了下来。
小七朝槿娘看去,槿娘的衣袍被抽破数处,脸上亦被阿娅抓得破了相,发髻早就乱糟糟的了,却还颤着手去收拾地上的陶片与血渍。
小七跪坐下来,她握住了槿娘的手,“姐姐,去洗把脸吧。”
槿娘抬头,眸中悲怆,“裴将军不久就要来拿人了,还洗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