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臂上一紧,跟着便被许瞻一把拽回了车里,“从前假传军令,现在又能替我做主了?”
小七垂眸没有回话。
只听见车外裴孝廉凑上前来悄声问道,“周将军,难道杀她不是公子的意思?”
周延年声音亦是低的要被马蹄盖住,“公子怎会杀姚姑娘。”
裴孝廉不服气,声音下意识地抬高了几分,“方才在城楼上,分明是公子射的箭!公子说她无用,是公子要杀!”
车外一阵短暂的躁动,透过帷幔,似是裴孝廉与周延年比划了几下,“裴将军,公子怎会杀姚姑娘?”
裴孝廉便骂,“娘的!你怎么话都说不明白!”
周延年向来话不多,也的确不善言辞,此时虽被裴孝廉捶打了几下,依旧还是不急不恼地低声,“裴将军回头去问公子便是。”
裴孝廉愈发急得跳脚,“娘的!裴某怎能去问公子,这不是讨打吗?”
周延年又提议,“要么便去问陆大人。”
看着裴孝廉一把抽出大刀便要去砍周延年,“你娘的你是哑巴?”
周延年讪讪道,“末将愚笨,说不明白。”
裴孝廉压不住火气,偏偏周延年话极少,听着又木讷讷的,车内公子又在,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狠狠锤了周延年一拳,“娘的,得空裴某必与你好好比划比划!”
周延年也不说话。
车里也无人说话。
方才车外的对话好似正是车里的人在争辩。
一个人心里在叫嚣,是想杀,也杀了。
一个人在心里否定,不想杀,也没有杀。
一句话不说,却已争了个面红耳赤。
不。
小七不必去与人争辩,她有自己的双眼,也听从自己的判断。
那人自然也不屑去争辩,他是什么人,他心里的都是国家大计,是这一夜的宫变,是如何揪出幕后的主使,他岂会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争辩。
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一路无话,很快就回了兰台。
那人当先在前头走着,自顾自上了青瓦楼,小七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他进去,便只是垂头拢袖跪在木纱门外。
“进来侍奉。”
小七闷闷地进了卧房,那人已扔了外袍疲惫地靠在矮榻上。
他身上有伤,又奔忙了一宿,必是极累了。
“净手,备兰汤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