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忽而发现,铜镜倒映的窗边倚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也从铜镜中看到了她,眉梢微挑,道:
“看见我来也不打个招呼?”
鹿白倏地回头,看到景殃抱臂站在夜色中。
她诧异地喊了一声,刚欲问他怎么来此,却见他纵身跃进殿内,把她摁在铜镜前,手腕一翻拿出一个很古朴精美的匣子。
“?”
鹿白好奇地去看,结果被他敲了下脑袋,啧声:
“坐好。”
“……”
鹿白揉了揉头发,撇嘴小声道:“被你敲笨了你又不负责。”
景殃没听见,打开手中的匣子,拿出里面的苍鸟戏荷流珠笄簪。
鹿白透过铜镜,怔怔地看着笄簪:“你这是……要做什么?”
景殃未答,站在她身后,垂着眼,修长手指避开她纤白泛粉的脖颈,缓缓挑起一捋乌滑如缎的墨发。
鹿白心跳再次加快,砰砰,砰砰。
她不自在地歪了歪头,未察觉里衣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肩。
景殃目光落在她的墨发上,专注而不甚熟练地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而后捏着簪尾,轻轻把笄簪插|入她的鬓发间。
笄簪用明珰、珠翠、金丝钩、以及红玛瑙精心锻造而成,举世罕见,千金难买。它就这么稳稳地固定在公主的乌发上,苍鸟于高空展翅,盘旋栖息于淤泥而生的清透菡萏花。
没有白日那样的隆重,却别有一番缱绻的雅致。
景殃满意地松开手,才道:
“太子殿下替景氏看守了数年的洛水,却没能如约为你挽发戴笄。这份恩情所欠,我替他补上。”
“公主。”
他微微附身,看着铜镜里她怔愣的漆眸,轻道:
“及笄欢愉,生辰吉乐。”
鹿白眼睫颤了颤,笑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