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梁念到兰听寒名字时,迟疑了一会儿,“兰听……寒?”
兰听寒接过劳动手册,淡声道:“是。”
寒字笔画多,李观梁不熟悉。
好在没记错。
李观梁继续往后,语气稍有迟疑,“……水鸟?哪位?”
水鹊:“……”
他细声小气道:“观梁哥,那个字念鹊,四声。”
李观梁盯着他一会儿,似乎怔了怔。
突然就亲亲热热喊上“哥”了?
这是下乡插队的知青?
李观梁还没见过长成这样俊俏的。
太阳底下,白嫩得要水灵灵透光了,小脸比剥了壳儿的鸡蛋还白净,还没他巴掌大。
眉像江岸柳枝的细条,眼似他家门溪流的清澈。
鼻尖微粉,双颊也闷得有些晕红。
和倒春寒时节山上被冻起来的桐子花一模一样,外面一圈儿白,蕊是红的。
李观梁觉得自己盯着人看不怎么礼貌,低下头,“对不住,我不大识字。”
他十四岁那会儿,父母遭遇山洪去世,弟弟才四岁,李观梁不得不从上了两年的私塾里辍学。
靠一身蛮力养家糊口。
李观梁把小蓝本递给水鹊,“……你的。”
水鹊收下了,伸出手去。
李观梁不明白他意思。
斯斯文文的小知青,好奇地问:“不需要握手吗?”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拍?
口中称呼同志你好,同志你好,然后握手。
李观梁垂落身侧的手掌,攥了攥衣摆,确保掌心干净无汗,才握上水鹊的手。
水鹊嘶声,“呀,你握手怎么这么大力气!”
眼见着人秀气的眉心蹙起来,李观梁匆匆忙忙地松开手。
他用了很大力气吗?
小知青的手怎么这么嫩?
李观梁看着那双被他握过的手,柔润的掌口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