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抿了抿唇,他环顾了长车车厢,空无一人。
悄悄扯下魔笛手挂在厢壁上的斗篷。
他的柔韧性很好,上身往前曲腰,手捏着斗篷,仔仔细细擦了擦自己的脚背。
草木灰弄走了。
脚背恢复干干净净的样子。
水鹊左右瞥一瞥,斗篷推到木钩子底下的地板,假装这是风吹掉的。
反正是人贩子,拿一下斗篷擦脚怎么了?
风吹动车厢壁的窗帘,日影投下来。
窸窸窣窣的,几个人的鞋跟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你没看错吧?真的是伯爵家的小少爷?”
“当然,不然魔笛手还能一夜之间凭空多个这么大的孩子?”
“我以为是我的酒没醒,看错了……”
“我皮酒袋里的麦芽酒是不是被你偷喝了?你这个该死的老鼠!”
吵吵闹闹的说话,水鹊撑着手,往后缩了缩,躲在车厢角落。
最后的这一截车厢,门锁在早上出去时打开了,对外敞着。
几个年轻学徒围到这里,贼眉鼠眼的。
完全没将未成年的小鬼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就说。
“真的是!魔笛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我天个乖乖,是要绑架威胁路易斯伯爵老爷么?”
浑身金贵着的贵族小少爷,平日里穿的衣服用料估计都是银松鼠、白鼬一类昂贵的皮毛织物,有人看他衣服的料子值钱,伸手来触碰。
手指上不仅有草木灰,还有泥泞与草茎。
水鹊已经缩到角落尽头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瓮声瓮气地说:“走开!”
脏兮兮的手指还是碰到了裤腿,草茎和泥屑掉下来黏在脚腕。
“碰碰你怎么了?”
那人胆大地挑衅。
其中一个眼珠子转转。
“还不如将他卖到另一个王国的公爵家里,我听说巴里亚的贵族老爷就喜欢这样的,公爵可比伯爵有钱多了……”
另一个学徒笑:“你真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