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一副好相貌,身娇肉贵,难不成真和这穷书生结了亲?
监察者无情叹道:【唉,山鸡哪能配凤凰。】
水鹊抿抿唇,不挑衣服了,从平铺的桌台上挑了匹雪青色小绫。
伙计惋惜,撇撇嘴,“这匹绫,小郎君一贯六百文拿去好了。”
这是最次等的绫,就是好些的中等绫都得一匹两贯五百文,上等绫更是一匹五贯。
水鹊对齐朝槿说:“齐郎买这匹回去给我做衣衫吧,能做两身……”
齐朝槿的瞳色是遗传自齐母那般的漆黑,他半阖眼,藏在袖中的手捏紧了铜钱,“好。”
【真是好心软的小菩萨。】
齐朝槿家中留了一贯钱,身上带了一贯五百,加上今日的书画费,堪堪两贯钱。
余下四百文。
抱了一匹小绫,带着去坝子桥的日市买了小葱、花椒和白酒,回去能做酒焖鸡。
他们前脚方走,二楼信步下来一位蓝罗长衫公子。
折扇收起,一端指向水鹊最初选中的软烟罗长衫,“十两银,送到我家去。”
十贯钱也就值崔时信在京城高楼酒馆的一顿酒饭。
他不知怎么想的,那衣衫不合他的身量,一观便知道若是换做齐朝槿的表弟必然合身。
他也没打算送人。
崔时信持扇柄敲了敲掌心。
罢了,就十两银子。
买个胜齐二一筹的乐趣而已。
……
齐朝槿整日里都有些沉默。
也不是他平时会说多少话,但起码会偶尔多和水鹊说上一两句。
虽然水鹊和他说话时,仍然是事事有回应,但就是话少了。
傍晚的时候齐朝槿又进了一趟长州县,回来时抱了堆到头顶几乎看不见路的书卷纸张。
水鹊一问,才知道他接了书院的活,抄孤本,一卷两百余文。
月上中天,水鹊贴着竹夹膝睡,风涌出来就仿若凉凉的秋意潜入床中,“齐郎你还不睡吗?”
他困极了,看向齐朝槿的眼中尽是迷蒙水汽。
“你先睡。”
齐朝槿一边淡声道,一边伏案抄书不停。
他以为木桌的一豆灯火让水鹊睡不着了,点好了卧房的火绳,便搬着桐油灯和书卷纸往书房那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