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青年似乎也没想水鹊直直上来和他说话,担心他们起冲突,都放下了捣衣杵,准备前来察看。
石板上摊着的亵裤,长短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那青年的。
乌淳的目光转移回眼前的玉面小郎君身上。
整日里没和人说话,他开口时声音艰涩:“知道了。”
倒是背着猎弓,一手拾起短刀和木碗,一手提着放血的雉鸡,自顾自沿河流到下游去了。
雉鸡的血液还顺着脖子汩汩流,浸红背羽,再滴滴答答黏连在过路的草茎上。
……
齐朝槿原先以为水鹊纯然的长相,饮食清淡,但对方却告诉他想吃爆炒肉。
水鹊看着齐朝槿在木头砧板上剁猪肉,眼睛冒光。
他好像有些报复性的情绪在,因为常年在实验室没吃好,有条件了就格外喜好荤腥、口味辛辣的食物。
齐朝槿被他期待的视线一直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尤其是水鹊时不时就要夸赞道:“齐郎真厉害……”
他们家情绪多内敛,平常不会直白的语言称赞。
齐朝槿薄唇抿成一根线。
精肉都切成细薄片子,酱油浸净。
他说:“要生火了,到外头去。”
实在是怕了水鹊给烟熏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盯着他。
没自己什么事了,水鹊退到灶房外。
倒入烧红的铁锅爆炒,炒到片子肉泛白,再捞起来切成丝状,拌以糟腌萝卜、花椒、香油。
齐朝槿端着一碟爆炒肉丝出来。
却见水鹊折了屋后种的仙人掌一个头部,用院子里的小刀切了片。
齐朝槿问他:“在做什么?”
“啊……外头有个小孩来找你玩,我看他长了猪头肥。”
水鹊说,“他说他叫虎子,他娘让你给他肿起的腮帮子用毛笔画个虎字呢。”
虎子是不远的邻居家的小孩,才7周岁。
齐朝槿小时候也得过腮炎,农家人又叫它大嘴巴、猪头肥,因为腮腺肿胀得不好看。
村里人信一些土方子,用毛笔沾了墨水往腮帮子写虎字,说是会把猪头吓退了。
死得早的齐父从前是郎中,齐母也略懂医理,和他说这是没用的,得用仙人掌片贴了消肿,或者用天南星根磨醋外搽。
屋后的仙人掌就是齐朝槿小时候种下的。
水鹊会知道则纯粹是因为隔壁实验室有个神神叨叨的实验体,自称医药圣手,看他年纪小天天揪着他灌输什么医理。
他大多数时候左耳进,没出右耳就忘了,光记住了些浅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