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礼说,县教育局给中学的定位是非寄宿制学校,是不允许私自让学生住校的。上面明令禁止,就算想解决实际困难,没有经费什么都干不成。这要是在校出了事,那责任就都是学校的。
上面定政策压根不结合实际,最主要的,因为要撤并,自上而下都在凑合,谁也不主动给自己出难题。
乔岩发动了车驶出校门,乡里的主干道上积雪尚未清理,压着车辙出了村,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车辆了。开始的路段还好走,可拐进村道,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只能凭着经验和直觉缓慢前行。
乔岩只去过一次许家村,还是在秋天。如今到处白茫茫一片,而且积雪远比乡里厚,足有五六十公分。即便他的车轮胎大底盘高,有的路段近半个车身埋进去,压根过不去。这两天的雪都成了这样,不敢想象过两天再下雪会变成什么样。
坐在副驾驶室的胡月提心吊胆,紧张万分,声音颤抖着道:“乔老师,要不我们回去吧,这根本就没有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
乔岩心里也七上八下,毕竟是陌生地方,且路不好走。还不等回应,车里突然开始往后下滑,胡月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住扶手,不敢出声。
乔岩眼疾手快,快速把档位调到手动挡上,一点都不敢踩刹车,紧握方向盘靠发动机制动。即便如此,车子还是滑进了山一侧的水渠里。而另一侧,是十多米高的山坡。
车子停稳后,乔岩定了定神跳下车观察四周,这下完了,狭窄的路没有掉头的空间,要么冲上山坡找个合适的地方掉头,要么继续倒车,倒到山脚下位置。可路弯弯曲曲的又是下路,再有经验的司机也不敢这么冒险。
更要命的,车轮陷进了沟里,要想出来并非易事。还有更绝望的,手机没有信号,只能自救。
乔岩倒吸一口凉气,让胡月下来安抚了一通,爬上车尝试了几次。车轮空转,怎么也出不来。又下车四处瞅瞅,爬到上面的山坡搬了几块石头垫到轮胎下,折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算冲了出来。
他不敢再冒险了,爬上坡后找个宽敞的地方掉头,又回到了学校。他再次尝试联系许晓辉,这次,他的手机信号也消失了,完全拨不出去。再看胡月的,同样没有信号。完了,这是通讯中断了。
不能再等了,乔岩直接来到乡政府上了二楼,还以为他们在开会,推开会议室门空荡荡的,退出来又来到周国庆门口,听到里面有说有笑,聊得甚欢。准备推门,抬头敲了敲。
“进来!”
得到周国庆拖长语调的回复,乔岩推门进去,只见他和人大主席张德福、副乡长高兴文抽着烟喝着茶,精神状态十分放松,完全没把这场雪当回事。
见到乔岩,周国庆非常吃惊,这是他第一次登门拜访。本来身体舒展着靠着宽敞的转椅,双脚交叉着放在办公桌上,慢悠悠地放下来,似笑非笑道:“乔老师,你可真是稀客啊,怎么,找我有事?”
乔岩看看俩人,直截了当道:“周书记,许家村现在联系不上,我本来想去看看我的学生,结果走到半路,车根本爬不上去。另外,手机信号似乎中断了,请你马上组织力量上去看看,怕是遭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