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岩始终不接茬,郑小刚有些失落,难道此人真的对政治失去了兴趣,将来不可能重返政坛了?不管怎么说,他手里还是有资源的。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将来说不定能用上。
郑小刚知趣地起身,瞥了眼旁边的许大爷,把酒杯伸过去,许大爷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紧张的不知所措,刚才还痛骂乡政府官员,这会儿又赔着笑脸哆哆嗦嗦与其喝酒,可见打心眼里害怕地方父母官。
“行,乔老师,你们喝着,我先过去了。”
乔岩微微点头,没有回应。虽然解甲归田,但气质和作派丝毫不输,冷眼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反而比以前更清醒。
吃过饭,俩人回到学校。进了宿舍,比原先暖和多了,就是有股烟熏火燎味道。乔岩特意门上面的玻璃弄了个缺口,防止一氧化碳中毒。把房间收拾了下,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拿着学生的作文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正聚精会神看着,一同前来支教的王锦雯打来了电话:“喂,乔老师,忙着呢,今天是周末,方便的话您到县城来呗,咱们一起聚聚。”
此次派到雄关县的支教队一共五人,两个老师和三个研究生。老师要坚守一年,而研究生只需支教半年,算作实习,等他们结束后,再派三名学生接力。
王锦雯是艺术学院舞蹈系的研三学生,乔岩当初主动要来三河庙乡中学,她也要跟着去,被断然拒绝。虽说乡镇中学也需要艺术熏陶,但相比起来更需要思想上的洗礼重塑。何况是一个女孩子,跟着他算什么事。
乔岩看看外面道:“这边雪还在下,路途遥远不说,关键是不安全,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王锦雯有些失落,不甘心地道:“要不我们过去看您?”
乔岩连忙道:“可别,下这么大的雪,安全最重要,老老实实在学校待着,哪儿都别去。”
王锦雯沉默片刻道:“好吧,那下周呢,总不可能下一礼拜吧,我们都非常想念您。”
乔岩淡然一笑道:“到时候再说吧,情况允许,我就过去。”
王锦雯瞬间开心,兴奋地道:“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别到时候又找各种借口,那您先忙。”
挂了电话,乔岩把作业批改完,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等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黑,又是一个漫长寂寥的夜晚。
在王家沟村时,一开始觉得很无聊,后来和村民渐渐熟络起来,每天串门聊天,倒也过得很充实。到了三河庙乡,他几乎与外界隔绝,脑子里就想着如何把十九个孩子教好,其余的一律不闻不问。
乔岩很享受这种单纯且有规律的生活,不像以前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即便回了家电话此起彼伏响着,各种事情层出不穷。现在好了,手机安静地就像遥控器,不去摁他很少响起。
官场就是名利场,一旦离开就失去了价值,昔日所谓的朋友也渐行渐远,直至遗忘。享受了前呼后拥,呼风唤雨的日子,很难再回归平静如水的生活。一些官员退休或边缘化后,巨大的落差感直接击垮心理防线。
乔岩倒也很淡然,在官场时也没享受什么超然待遇,如同牛马般被人鞭策着转换各种角色。三年的大学生活,让他看开了许多。只要放得下,保持豁达愉悦的心态,一切皆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