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咱们要出兵吗?”
另一个头领林海也赶忙问道,城里可是有作坊的,那才是三家基业,要是守不住可如何是好?
田昱并不算擅长军事,但是他比旁人更清楚,东宁最关键的是什么。不是作坊,不是钱粮,而是城中这些妇孺、子弟。
若是东林镇有失,不论前面打的如何,都是不可接受的损失。而现在,敌人来了,他就要以这个城池为第一要务。
“敌人突然到来,势必是前线出了变数,如今之计还是要固守城池。县城里有咱们派去的人,还有官军协防,听到消息,赵头领势必也会出兵拦阻,不必咱们分心。”
田昱高声道,“命令所有兵士戒备,要提防海上的战船和炮击的可能,胜负在此一举。”
虽然双腿有残疾,但是田先生可是帮主心腹,更是一手建立东林镇之人,所有头领、兵士都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没有贸然出兵,也没有惊慌失措,众人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起来。
眼见敌军大营巍峨不动,那些上岸的贼寇却不在乎,反倒暗自庆幸。都是烧杀抢掠,谁愿意挑个铁板去啃?还是打油水更足,兵力更弱的县城才是。而且宁先生都说了,要造出声势,逼迫那些大户服软,所以他们可以一路烧杀,驱赶那些泥腿子做填沟壑的苦力,这不是明摆着给兄弟们好处吗?
没有任何迟疑,这些海盗一上岸,就跟蝗虫一样漫卷开来。个别没尚未撤离的大户可就惨了,庄园起火,哭号震天,倒有几分当年海寇肆虐的模样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宁县,曹县令差点没吓出个好歹。不是说只会在海上打吗?不是说长鲸帮现在有了官身,不会随便劫掠乡里吗?怎么没打赤旗帮的大营,反倒往这边来了!
那瘸子是不是诓他的?他还没过够好日子呢,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把抓住慌了神的县尊大人,羊师爷满头大汗,连声道:“东翁,东翁!咱们可是要守城的,还有卫所相助,绝不能弃城而逃啊!”
直接被师爷叫破心事,曹县令泪都快下来了:“贼人都打过来了,这要是不走,万一被堵住可怎么好?”
“东翁,这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啊!这城墙虽然没多高,但总能挡一挡敌兵的,出了城反倒没有依靠了。再说长鲸贼都开始屠戮大户了,正是东翁登高一呼,聚集一心的时候!他们那些大户破了城难道还有好果子吃?而且前面打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这群贼人就是穷途末路了呢?”
羊师爷是真不敢放手,旁人跑了也就算了,他们临阵脱逃,导致城门大开,作坊被抢,到时怎么跟那女魔头交代?那才是万事皆休,连朝廷都要问责啊。
被人死死拽着,曹县令好歹回了神,哆哆嗦嗦问道:“当真能守住?”
“能!”
羊师爷一咬牙,大声叫道,“说不定胜负就在咱们呢,多守一天就是一天的功劳,到时候可都是荣华富贵啊东翁!”
“荣华富贵”四字,总算让曹县令有了点心气儿,咬了咬后槽牙,他道:“快,快把张千户和城中那些好汉请来,本官要死守县城,绝不言退!”
当然,话是这么说,真到了危急关头,该退还是要退的,只盼赤旗帮派来的那些人能扛得住吧。
有了县令身先士卒,还真鼓舞了城中的士气,当敌人真打到城下的时候,城头也是旌旗招展,兵士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