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道:“非如公子所言,阏与城未下,阏与之伐未竟全功。”
公子梧道:“此弹丸小城,指日可下。臣当报于公子咎,以入阏与也。”
胡阳道:“臣等此去,无公子随行,过韩地焉索粮秣?”
公子梧道:“臣当于公子处为中更说之。”
当夜,公子梧就带着一百人出了营,回去找公子咎。两天后,公子咎才率领前军来到营前,自然为秦军所阻。经过一番交涉,公子咎和公子梧在胡阳的陪同下进入阏与,果然看见阏与已经完全为秦军所占据,只有阏与城孤悬一地,也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公子咎对胡阳道:“敝国幸得大国之助,得伐阏与。今阏与已下,皆大国之赐也。虽遗小城一座,不敢枉大国之劳。阏与,小邑也;上党,远郡也。皆不足以偿大国。臣请大国回师,以报敝王,敝王不敢吝其赏也。”
胡阳道:“愿闻大军何以进?”
公子咎道:“此弹丸之城,但得一军足以。臣当留前军攻阏与,余者暂依于轑。俟城破,即归也。”
胡阳道:“前军何日得进?”
公子咎道:“吾已领前军精壮千人至。后援当于旦日至。”
胡阳道:“臣请公子旦日入阏与。今夜愿为公子守之。”
公子咎道:“吾已得千人于营外……”
胡阳打断他的话道:“公子千人入,秦军尽出,可乎?“
公子咎顿时语塞。
胡阳道:”非臣敢易视大军。臣军以五千人围城,五千人守阏与,其实为难。公子若听臣,但发大军二万,事可谐也。“
公子咎看了一眼公子梧,公子梧道:”臣以为,前军万人足以当之。“
胡阳见他们分不清好歹,也就不再多说,反而追问道:”臣等回师,当以何人为使?“
公子咎又看了眼公子梧,道:”但以上党守为使,送大军下山。“
胡阳道:”愿公子遣令上党守,与后军将五大夫王陵共议回师之事。臣亦当教令王陵,请与公子使者同行。“
公子咎道:”如此甚善!“由于两边的传令使者要同时出发,所以约定第二天再出发。只不过当天夜间,两方都派出使者星夜到各军发出了教令。胡阳本来让公子咎在阏与暂住,可以安逸一些,公子咎坚决不肯,说要出营与士卒共甘苦,连公子梧带来了人也都带出去了。
郑安平一行在胡阳到来后,也就归了队,和胡阳的亲营合营。胡阳的亲营已经从王龁口中得知了郑安平等人的事迹,秦人崇尚军功,见郑安平立了大功,各各相贺。
第二天,两边军使相伴出发,各自找到自己的传令对象:上党守和五大夫王陵,传达了王陵准备由上党守引导下山的指令。于是王陵和上党守商议了好几天,确定了下山的细节。
这其间,公子梧引前军而至。公乘无伤放开谷口,退到另一侧谷口。公子梧引军一一接受了秦军的军营,秦军退出山谷,踏上归途。然而秦军退出不久,阏与城内的赵军出来骚扰,阏与的精壮一哄而散。韩军这才知道,为何胡阳提醒他们一万兵力可能不足以应付阏与。由于公子咎匆忙命令中军也赶来阏与,后军进驻轑口。
当中军离开,后军尚未进驻的那天,王陵和上党守拔营退兵。
王龁全军退出谷口后,立即由向导引导,立即前往邯郸。公子咎和公子梧正被阏与的事扰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秦军去了哪里。
原来从阏与前往邯郸,有一条近路:从一条干涸的河道走一天,越过摩天岭,进入洺水源头;顺着洺水再走一天,下了山,就进入邯郸郊外。
在等待公子梧进入阏与的日子,胡阳已经命令司马靳先行在向导的引导下赶往洺水源头,开辟营地。王龁撤出阏与后,也立即赶往洺水源头,与司马靳合兵一处。为一迷惑韩军,王陵被命令原路返回。于途要尽量掩饰秦军已经下山的事实,制造三军一起开拔的错觉。胡阳详细地写了一信交王陵带回咸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秦王和穰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