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把镰,收割的速度加试加快。开始郑安平使不惯铁制的镰刀,还把自己身上划出几道口子。一垄地下来,熟悉了镰刀的性能,加上又是新镰刀,锋利更与旧镰不同,便也渐渐跟上了五旺的进度。
收割中,郑安平问五旺,如果有田五百亩,还能耕种乎?五旺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须及之!”又有些遗憾,有些怅惘地道:“若吾家至于秦,田其任耕,有牛有犁有镰,焉得不兴!魏有人少田,秦有田少人,何难平也!”
郑安平道:“若其有人,何愁无田!”
五旺突然道:“何父无所出?”
郑安平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道:“虽耕种勤勉,其奈无生何!”
五旺道:“主母曾养盖聂,焉得无生?设若不然,或当纳妾。”
郑安平道:“吾家五男,皆当娶之。今岁为汝娶妇,奈何?”
五旺有些害羞,道:“吾不谙秦音,若得秦女,如其奈何?”
郑安平道:“无忧也。但得生育,无论秦音郑音。”
五旺颇有些扭捏,但看似心里是肯的。
郑安平道:“陈四兄,乃至无为兄,亦当娶妇矣!”他想着自己刚到秦国未久,少有亲戚,如果结几门亲,倒也有了亲戚了。他甚至还想,张禄是不是也该结一门亲呢?
张禄从回家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每天去上朝。芒未驾车送他每天去章台宫,陈四姑为车右,随车侍卫,不再要秦卫士随车护卫。郑安平和五旺留在家中,忙于农事;盖聂则负责往家挑送。下朝后,陈四也会来帮忙。
大约十天后,田里的谷子收获完毕,转到谷物的凉晒、脱粒。里头有大石碾,里中各家轮流使用。
这天,丘啬夫来到家中,向大家报喜:客无为爵晋簪袅,陈四爵不更,而郑安平爵大夫。丘啬夫十分羡慕地道:“诸公得立大功,设有其事,愿为提携!”
郑安平道:“此其不远,即当有令。”
爵位上来了,提亲的也就跟着上了门。陈四家在陈郊,而芒未更是化名无为,隐姓埋名,婚配也都不由本家,只由张禄请人卜了卦,最后丘啬夫家的女儿、里啬夫家的族女,分别许配给了陈四和无为,但等双方备齐彩礼和嫁妆,就行婚配。
里中一下出了两名高爵,一名大夫,立时轰动。郑安平和里啬夫商量,就在里前的广场里,借着庆贺丰收,祭祀社稷的当口,额外请全里人吃了一顿稠粟粥,丘啬夫也出席了,好一通热闹。
等到谷物该入仓入仓,该上交上交,收获完毕,各家开始为无为和陈四造建新居。本来还要为郑安平扩建,郑安平为着刚来不久,人口不番,不肯扩建,只说无为和陈四都是自己的客,为他们建了,就是为自己建;再三劳碌乡里,甚为不安。
这郑安平修建住宅时,他们都在进修秦律,没有参与劳动。这次盖房,他们也都参与进来。从县里拉来栋梁椽版,众人一齐动手,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两间屋子给建好了。这次,三人中,以陈四的住宅最为高大了,因为他是不更,而芒未和郑安平还都住着簪袅的房子。
而接踵而来的甜蜜的烦恼是份田,芒未三百亩,陈四四百亩,郑安平则扩大到五百亩,三人相加整整一千二百亩,无论如何靠五旺一个人是打理不过来的。在张禄的参谋下,芒未和陈四都要了熟田,佃给人耕种,只能拿到三成收成,还要交一成地租,实际每亩只有六斗粟。好在田亩广阔,每年一二百石粮食,足够维持一个五口之家的开销,而他们俩就算娶了妻,暂时也只有两口人。只有郑安平在原田亩的周围扩大了二百亩荒地,这是五旺强烈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