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包道:“唐叔旦日至,代贾之物当同至。若车行得立,诸事或办矣。”
郑安平道:“邑中乏财,诸事多难措手。然初建之时,诸事不备,所需正多。此其难也。”
曹包道:“惟其艰难,乃见其功!”
正闲谈之间,门内敲门了。五旺打开门,女人们都站在门口,道:“吾等食毕,愿归。”
五旺带着她们出来,她们对着郑安平等略略一伏,匆匆走了。
男人们遂进门一看,碗已经用杂草刷洗干净,鼎因为太大,女人们洗不了,只能就这样放着,里面几乎没有剩余的粥。两斗粟并没有吃完,大约还剩下半斗。这些细节又让郑安平等对她们多了些好感。
几个男人就着鼎烹粥自食。七个男人,吃完了三斗粟。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比较太平,女人们被安排着清扫完各处官宅,包括车行在内。小四每天出去巡逻,曹包例行公事地到处转悠,时不时进管邑城中巡视。剩余五人则一边放牛羊,一边收割成熟的谷子,一天能收大半筐,就在一处荒废的房基上晾晒。小鸡、小狗、小羊、小牛都长大了身形,没有出现什么疾病。废城内和谐安宁,一副田园牧歌。
唐叔等赶着第一乘车来了,带来了郑安平他们买的东西。郑安平给每个女人都送了一只鬲、两只碗和两只罐,另加一只筐和一只箕。从这以后,女人们就不用出来到驿站吃饭了,每天晡时,五旺和五儿一手拎着一斗粟,给他们倒在筐里,任由娘儿俩自炊自食。
一日,曹包找到这些女人,问她们娘家乡里的情况,问她们想不想回娘家看看。她们自然说想,只是路途遥远,一个女人回不去。
唐叔留下两个同伴,维持车行的运作,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粟和炊具。两人平时也不怎么呆在行内,经常出门,也不知去哪里。曹包则把牛车包下来,时不时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回娘家。头天早上出去,歇一宿,第二天回来。回来时,有时直接带着一个年青人回来,有时过几天,会有一名年青人找上门来,都是那些女人娘家的年青人。曹包将这些人引荐给郑安平等,说是自己挑选的驿卒。大约一个月时间,四名驿卒都齐了。小四每天带着他们沿着河边跑步。
考核通过后,郑安平分配给四人各一百亩土地,算是他们的工资。这时刚刚五月,还来得及下种。于是刚收获的粟粒,立即化身为种子,播撒在田亩里。
这一个月里,管邑的粟已经快收完了,小狗也能够在草地飞奔,去捕捉野味了。然后,华阳车行的第一单生意也来了。
一共四乘辎车入住车行。炊具瞬间紧张了,两名车夫向管令赔了小心,借了一只鼎。曹包亲自过去作陪。
这队车队要运货去大梁,小四身着武卒装束,带了一名新招的驿卒和一名唐氏车夫也驾了车,同往大梁。
小四走后,犬兄承担起缉盗的工作,每天持戟到处转。四个女人吃了一个月饱饭,劳作也不甚,身体渐形饱满。孩子也健壮起来。郑安平给她们放了一天假,让她们带着自己节省下来的粟,回管邑家中,补贴家用,顺便带回一些自己的必需用品来。两地相距不远,她们吃完早饭,跟曹包出门,下午出来,跟着犬兄回家,正赶得上做晚餐。
一个月肉眼可见的变化,在不大的管邑城中传开。结果越传越邪,成了她们成了大夫们的侍妾,小孩子则成了庶子,不久或为这些大夫生下儿子来。这些传言当然会传回来,令郑安平他们哭笑不得。
数天后,小四随着车队一起回来了,跟随前来的竟然是仲岳先生。
仲岳先生一如既往的客气道:“郑公子久别未见,丰姿卓然。”郑安平敬谢。
仲岳先生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道:“君上得闻诸兄之业,甚为欣慰。诸兄数月之间,管邑得治,管民得安,粟谷收获,粮秣得备。复得车行通商,驿道渐通,消息四达。微庶谨奉君命,致达辛劳!”
众人皆应道:“分所应当!”
仲岳先生道:“四兄此行,婚事将成。君上再三慰勉,郑公子之婚或将成之。”
郑安平道:“承君上厚恩,敢以死相报!”
五乘车都赶到车行,准备吃了晚餐,休息一夜再回华阳。货物主人大约在此行中得了很大利,邀请众人一起到车行用餐。众人再辞不允,只得一起去了车行就餐。席间,虽然不过一粥一水,也吃得兴致盎然,宾主尽欢,相约有货,还走这条商路。车夫们一起担保,绝无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