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沉默片刻:“老师,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比赛?”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自己?”
“我不知道。”陈越摇摇头,“这段时间我总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功利了?为了比赛,放弃那么多东西,也遗忘了很多东西。可是赢了之后呢,它们还会回来吗?”
“你在怀疑继续比赛的意义?”
“嗯。”陈越低下头,“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推着往前走,却记不起来为什么要走下去。国家队…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想去了。”
李旻知道,他开始怀疑比赛本身的意义了,如果是别的学生,她大概会用荣誉,为国争光之类的话语来激励他们,但陈越不一样。她太了解陈越,这个少年的眼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功名利禄的影子。
所谓欲望的欲,左边一个谷右边一个欠,只有自己缺少的东西,人才会想要。可陈越生来就站在别人渴望的山峰,他不懂得仰望,也就无从体会那种从谷底向上攀爬的渴求。
“我想让你进国家队,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李旻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老师为什么想让我进国家队呢?”陈越仍然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老师望着学生站上最高领奖台,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寻常心愿。若要细细论缘由,她确实有太多现实的打算——奖金、晋升、前程,许许多多世俗的考量在她心里盘根错节,有一些甚至不能够为人所知的因素。
但她不能对陈越讲这些,只选择了一个近乎天真的说辞。
她指向窗外远处广场中央的攀登碑,“看到了吗?所有获得国际奖项的选手和他们教练的名字,都会被刻在上面。如果最终进队的是其他人,当然也好,但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想要我的名字永远站在你的名字旁边。”
这句话轻描淡写又不合时宜,仿佛兵临城下千钧一发之际,在刀光剑影中谈论春日的茶香。
永远。她给了他一个最不讲道理,却最动人心的答案。
“你真的想和我的名字一起被刻在攀登碑上吗。”陈越轻声问。
“yes,ido。”李旻转身吻住了他的唇。
像一场神圣的仪式,又像一纸永恒的契约。从此刻起,他们被某种无形的纽带连接。
仿佛他真的向她求婚,而她欣然应允,愿意成为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