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抑制自己的欲望,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无法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害怕被命运裹挟——这是李旻的人生信条。她的欲望,从来都直白又坦荡。
种种欲望里,有蓬勃的野心,有蛰伏的觊觎,也有难缠的情欲。每当夜晚降临,就交织在一起,涟漪泛滥,急切地逼迫李旻寻找一个出口。
但她此刻孤身一人,只有手中小巧的玩具得以相互慰藉。
于是含苞待放的那一点被带着凉意的硅胶包裹住,一下又一下吮吸着,机械产生的脉冲刺激着底下最敏感的神经,那些盘根错节的神经就像不断汲取养分的树根,将被冲撞得支离破碎的冲动悉数笑纳,然后回馈给顶端一点蜜液。
蜜液又化为最好的催化剂,促成滋生的养分,循环往复。
好像只要开了头,就能像永动机一样,不再需要任何输入,只需片刻能量就越累积越多,也累积得越来越快,等自成一体的系统再也包裹不住,一瞬间喷涌而出。
喷涌成喘息,喷涌成嗟叹,喷涌成娇吟
与平日不同,这次攀上顶峰后,她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丈夫的脸,而是陈越。
快感慢慢消散,李旻披上衣服走出家门,走到楼外,用火光中点燃一支香烟,默默抽起来。很早从开始备孕起,她几乎就戒烟了,但此刻不得不借助尼古丁的镇定功效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心中繁杂的思绪捋清。
她和丈夫李海鹏相识于年少时,后来一起读了大学,又一起申请到了美国的博士,但正如无数对在毕业季走向人生分叉路口的情侣,李海鹏有一天突然和她说想放弃读博回到星城进国企。
李旻试图和他商量,将读博长远来看的益处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李海鹏听,却只换来一句“你理解不了我这种家庭出来的人。”
李海鹏家境贫寒,父亲体弱多病,家中全靠母亲一人支持。读博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五年后到底还是个穷学生,除了一个学位什么也没有。
而他想要的是地位,权力和资源,并且渴望太久了。
他给李旻承诺,两人一毕业就结婚;而他会努力工作,早日出人头地,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和婚姻牵扯起来的爱情难免需要现实的考量。在那个年代,女人平均结婚年龄才二十三岁,李旻毕业时已经二十三,如果和男友分开,就算能很快再认识合适的,加上彼此互相熟悉的时间,怎么也至少要二十四五岁才能结婚,到时候来自家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更何况,也无法再找到像李海鹏一样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男人。
最终李旻选择妥协,回到当年上学的高中,继承自己老师的衣钵,成为了一名竞赛教练。而李海鹏也很争气,在国企里摸爬滚打,成为最年轻的总工程师。
在外人眼里,李旻有着最幸福的人生,和高中时期的恋人走到婚姻殿堂,生了两个女儿,丈夫细心又体贴,家里还有四个老人帮着照料打理一切。
但退让这件事,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每当两个人的事业发展和家庭发生冲突,丈夫总是理所当然地让李旻选择牺牲,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她挣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