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这个时候,他越不能慌。
稍稍回忆了一下,任也想起了前几日的暴雨。
当时,他本打算借用权柄之力,驱散大雨,可最终却失败了。
苏苏在那一刻,是无法跟天道规则沟通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暴雨倾盆的第三日,姓张的马夫,便带着送马队来到了清凉府。黄哥收了货,当晚山洪倾泻,苑马寺遭受到河道的冲击,种羊在暴雨中死亡,而它携带的蛊毒几乎是从上游,泡着山洪和雨水,一路被冲到了下游。
所过之处,河水泛滥,未知的蛊毒可能扩散的地域,完全是难以预估的。而且,那一夜大雨,城中不少百姓都参与了堤坝修缮,如若蛊毒扩散能力很强,那未来几日瘟疫爆发的恐怖趋势,已经可以预见了。
这么多前后呼应的细节,都出现在了一件事里,那就足以说明,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向清凉府打了一套阴险至极的组合拳。
这明显是一个,针对清凉府谋划很久的绝户计。
就像老刘说的那样,有人想让清凉府,成为一座死城、鬼城。
不过,这事却怨不得黄哥。既要开启通商,活跃当地经济,那就不可能“闭关锁国”,与外界接触是一定的,所以不是种羊,也有可能是种猪、种狗、种人什么的。
任也阴着脸,思考许久后,才冲着老吴问道:“先生,您能看出来,这种蛊毒的传染方式吗?”
“可以。从表现来看,它与瘟疫没什么不同,是很古老的传播方式。携带蛊毒的人,可通过唾液、共食餐具、血液、近距离亲密接触等等传播。”老吴停顿一下:“如若是现代,这一府之地倒是很好封控。可这里是古代,你管得住人,却管不住山河流水,飞禽走兽,蟑螂老鼠……我说十五日,都已是极限。”
任也瞧着他:“二十日,如何做?”
“笨办法,日夜都要施行宵禁,不能让城中居民流通。我也会试着配几个药方,但只能起到减缓扩散,拖延病人时日的功效,治标不治本。如要除根,你必须找到蛊毒的秘法方子。”老吴回。
“等等!”
就在这时,自己都已经有症状的老刘,突然从意识空间内呼唤出了一个小瓶子,随即迈步上前,交给了老吴:“先生,你看看这个能有效不?”
老吴狐疑地打开瓶子,微微冲下,在手背上滴了一滴。
随后,他见到那一滴液体流入毛孔,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和强烈的生命气息波动,顿时大喜过望道:“这东西是什么?你还有多少?”
“像这样的瓶子,还有三十多瓶。”老刘回:“它叫稀薄的生命之水。”
老吴听到这话,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是罕见的原料珍材啊,可惜太少了。只有三十瓶的话,可以再多拖延五日。差不多能坚持二十天吧,我会把它稀释在药方里。”
老刘不死心,又拿出生命之石给吴牙子看了一眼,对方依旧啧啧称奇,但却表示这东西也治标不治本。因为城中的人太多了,即使老刘把自己抽干了去催动生命之石,也救不了十几万人啊。
更何况,你还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藏着蛊毒,做不到完全净化和克制,那就是无用功。
“草他妈的,别让我抓住这个背后出招的笋种!”老刘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要落在老子手里,我踏马一边用生命之石治疗他,一边喂他喝蛊毒,从公元前折腾到公元后,子子孙孙一个都跑不了!”
任也缓缓起身,背手道:“不抓住这个姓张的马夫,找到背后黑手,拿到蛊毒秘法的配方,那清凉府就完了。没办法了,我们南疆走一趟吧。”
“这事是我惹的,我和你们一块去。”黄哥从进屋开始就没有主动说一句话,很显然,他现在非常自责。
这一次,任也没有与他调笑、扯淡,只迈步向前,站在黄哥身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神,我也不是。况且,即便是神,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完美。黄哥,你千万别多想,出了问题,我们一块面对。”
黄哥低着头,咬牙骂道:“玛德,咱们不招谁不惹谁,做事儿也很小心,为什么还有人这么恶毒?想要一下搞死我们,而且还要拉着全城的人陪葬。你有招,冲我们来不行吗?!”
此言,说得非常情绪化,甚至听着有点幼稚,但却是黄哥内心不甘的一种表达。他太清楚,清凉府能有今天,大家都付出了什么。
黄哥虽然平时开玩笑,说任也拿他当黑奴用,可真正计算起来,其他人也是在用命给清凉府拼一个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