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澹从窗缝内瞧了瞧外面沉默行进的兵马,低声道:“其实,你留在沛阳坐镇更为稳妥。待都城里风波平定后……”
“想得美。”
庾晚音干脆拒绝,“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第二次。”
夏侯澹望着她,似叹似笑:“晚音……你不想周游世界了吗?”
“世界就在那里,晚点去也不打紧。”
庾晚音轻描淡写,“以后我们生个孩子,养到可以独当一面,就卸下担子一起退休旅行吧。”
夏侯澹顿了顿:“好。”
两个人都表情认真,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镜花水月的愿景。
——夏侯澹挺过下一次毒发的希望都很渺茫。
也正因此,他才要趁着神志清醒,争分夺秒地收拾局面,为未来铺路。
而庾晚音此时不走,就等于用行动许下了一个更为沉重的承诺:她将从他手上接过这副担子。
早在她到来之前,他已经熬遍心血,耗尽年岁,将自己当做灯油烧到了尽头。如果她任由这簇火苗熄灭,等于抹杀了他存在的意义。
所以她哪里也不能走。她会护着四海升平,八方宁靖,长长久久。
一路上断断续续飘着小雪,林玄英生怕马车里两个不会武的病秧子再着凉,毛毯手炉不要钱似的往里塞。
车厢里因此逼仄而温暖,两人像树洞里过冬的动物般挤在一起,无事可干,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此时气氛温馨中又透着些许尴尬。
直到这时他们才真切体会到,彼此明明已经共历生死,某种意义上却才刚刚熟识。
刚才这话头是庾晚音起的:“你还不知道我真名吧。”
夏侯澹:“嗯,以前我自己心里有鬼,不太敢跟你展开这个话题。你叫什么?”
庾晚音:“……王翠花。”
夏侯澹:“?”
夏侯澹:“那你父母也不赖啊。”
“承让。”
静默了片刻,庾晚音又忍不住笑了:“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