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回宫时,夏侯澹已经见完了两拨人,还带回一条新闻:“庾少卿在想方设法给你递话。”
庾晚音神思不属:“庾少卿是谁?”
“……你爹。”
“啊。差点忘了。”
“估计是在端王手下混得不好,看我这里有戏,想抱你的大腿求个新出路。这人在原作里就是个路人甲吧?要不然给他个……”夏侯澹语声一顿。
庾晚音望向他。
夏侯澹:“你哭过?”
“没有。”
庾晚音的眼眶确实是干燥的。她忘了自己多久没哭过了。
她说了岑堇天的事。
夏侯澹提醒道:“他原本就是要病死的。”
“但原作里他至少活到了夏天,旱灾来了才死。”
“那是因为他以为能看见丰收,吊着一口气呢。现在他知道有旱灾,也知道百姓能挺过旱灾,不就没挂念了。”
夏侯澹语声平静,“对他来说是HE了。”
庾晚音有些气闷。
她想说这怎么能算HE呢,他们当初明明许诺,要让岑堇天活着看见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然而在用这句话换取他的效忠时,他们就心知肚明,时间多半是来不及的,这愿景注定只能是个愿景。
但她还没出口,夏侯澹却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台词,用一种教导孩子般的口气说:“晚音,千万不能忘了他们是纸片人。忘记这一点,你会被压垮的。”
那苍凉的歌声和悲号还萦绕在耳际时,“纸片人”这个词就显得格外刺耳了。
庾晚音脱口而出:“你在邶山上听见汪昭的死讯时,不是这个反应啊。”
夏侯澹的眼神有刹那的沉寂:“所以我也得提醒自己。”
庾晚音哑口无言。
夏侯澹似乎认为话题自动结束了:“最近外头很危险,不要再出宫了。想探望岑堇天,可以派人去。哦对了,要召你爹进宫来见吗?”
“不见。”
庾晚音深吸一口气,“我不见他,他就永远是个纸片人。”
夏侯澹:“……”
夏侯澹忽然记起,自己曾经向她保证过,她永远都不需要改变。
是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