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枝听出她轻佻的语气,不甚赞同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还是小女子哪里得罪了您?”玲珑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眼里的怒意,就像一头竞争失败的蛮兽,只能燃烧怒火来维持尊严。
醉客闹事在邀春楼不是什么新鲜画面,难见的是这类穿着派头的男人也在姑娘面前犯了浑,所以门外很快聚集起看热闹的闲人,其中不少还认出了郭怀睿的身份,低声与熟人交流。
成临玉亦是注意到这处厢房的异常,绕过回廊匆匆赶来。
“……酒宴已散,小女子于情于理皆可离开。”
“于情于理?”
“玲珑别说了……”
“为何不能说?郭公子大人有大量,想必知道我弹奏许久、疲乏困顿,不会与我一般计较。”
空荡的厢房内,眼看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画枝急得语无伦次。
可是平日妥帖讨巧的玲珑不知为何敢用这些明嘲暗讽的话术往郭怀睿的怒火上浇油,就连沐星也像是眼瞎耳聋似的,完全看不出此人已经有火气上头的征兆。
然而,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郭怀睿本就容易醉酒失态,时常丢弃贵族公子的架子,在厢房里满身酒气地放纵情乐。
如今经此一闹,他酒醒后得知自己颜面尽失,定然不会再来邀春楼。
思及此,玲珑打算再加把火,刻意地屈膝行礼,装作辞别的模样。
“郭公子,您还是早些歇息,小女子这就告退……”
“不准走!”他抓住她的手腕,俨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看客,“你想去找谁?谁买下你的今晚?”
“您说的是什么胡话?”
“到底是谁在说胡话?”郭怀睿眼看她要挣脱,再次用力把她拽到身前,“你说于情于理你都该离开,那我问你心中有几分情意,你的借口又有几分道理?”
“此处还有他人……”
“我不管他们。”他带着满脸酡红的醉色,缓缓靠近她的面容,“我只想知道……你心系何人?”
“郭公子……”玲珑忍着对方呼吸喷洒的酒气,状若为难地低头,“您当是明白的,我的心里确有一人。”
他微微睁大眼睛,隐约有两分清醒,愈发急切地抱紧她,“谁,是谁?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个……”
正当他追问答案,却听见画枝在旁边惊呼一声,“成公子!”
他尚未反应过来谁是姓成的,自己后脑勺就被砸了一拳头,踉跄几步松开玲珑,又被一拳打歪了下颚,仰面摔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他们对这两位表兄弟并不陌生,也知道郭家和成家几代交好,怎会在醉酒之后动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