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黄金已经到了济南,却不知这些人十分谨慎,到了益都县那边就已经停下。
这个人看似士气,实际上心思缜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担当运金队的领袖。
中年人坐下,用力擦了擦脸上的热汗,然后开始喝茶。
他的眼睛里透着亮光,跟外表的士气完全不同。
“先生,我们知道,要想把黄金运到太行山,中间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但现在每一个人都下定了决心,就算牺牲生命,也要把黄金安然送到,一点不缺,一两不少。”
这个人说话斩钉截铁,就仿佛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能够一往无前。
大人物淡定地微笑:“我知道,你们始终无法铺平道路,就是因为山东的草寇太多。自古以来,这里就是豪杰辈出之地,只有跟他们搞好关系,成为朋友,带着他们一起抗日,才能有共同的目标。到那时,不管你运多少黄金,他们都不会染指,还能够帮你看家护法。”
中年人摇头苦笑:“还是算了吧,先生,山贼草寇为的就是发财致富,他们看到黄金怎么能不动心?还有,南方军已经给每一个山头下了委任状。过去,韩长官就这样做过,为了拉拢人心,封官进爵,赠送枪支弹药。据我所知,从招远到益都县,总共有十七个山头接受了招安,都拿到了南方军的委任状。另外,每个山头还有二十支枪,一干发子弹。”
大人物笑了:“收买人心的事情,南方军一直都很会做,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但不要担心,这些山贼草寇也是老百姓,被逼无奈占山为王。如果我们找到合适的人,去招降他们,一起抗日,绝对没问题。”
中年人一拍桌子:“先生,听说你要来,整个山东半岛都沸腾了,那些山贼也知道你的大名,曾经向我发出邀请,如果先生到了那边,他们想请先生参加流水席,整个山东的黑白两道,都想认识先生。”
大人物轻轻一笑:“这就是我们来到山东的目的,一定要收编他们,让他们成为抗日的同盟,不然的话,我们太难做了。”
陈宝祥发现,大人物做事仿佛云山雾罩,看不清方向,但实际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而且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这样的高手出现在山东,整个山东的抗日都会焕然一新。
中年人又说:“现在黄金已经隐藏起来,很多黑白两道派出线人,就在益都县附近来回搜索。我们觉得,此时此刻,带人过去,全都消灭他们,正是时候。”
陈宝祥脱口而出:“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自相残杀?中国人本来就不多,受到日本鬼子欺压,已经够憋屈了,再起了内讧,还怎么抗日?”
他这句话,是深刻领悟了大人物的做事方法之后才提出的,按照大人物的说法,联合一切力量抗日。而这个中年人,却只想到打打杀杀,正好跟大人物的教诲背道而驰。
大人物看看陈宝祥,嘴角露出微笑,挑起了大拇指:“陈老板,你果然是高手,能够听懂我刚才说的话。的确,只有联合抗日才能成功,如果只想着杀人泄愤,那就完全错了。你们胶东这边之所以抗日不力,运金不利,也是因为指导思想错了。”
中年人挠着头,看看陈宝祥,再看看大人物:“先生,这些山贼抢劫黄金的时候,也是杀人,我有好多兄弟就是死在他们刀下。现在我们有了力量,当然应该杀人,为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这一点难道有什么错吗?”
按照陈宝祥的分析,杀人报仇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要看时候。
如今是在抗日的关键时期,如果这些人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联盟,那么从招远往西运送黄金,一路坦途,所有的山头都会成为保镖。
连陈宝祥都能听懂的问题,偏偏这个中年人就是不服气,大概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先生,我就是不能忍受跟过去那些仇人一起合作,他们杀了我的亲人,这些账怎么算?”
大人物淡定地轻轻敲着桌子:“你记住,要想算账,就去跟日本鬼子算,杀光日本鬼子,中国解放了,我们自己人的事,可以关起门来慢慢说。当下,你给我听好了,再也不要把消灭山贼草寇挂在嘴边,一定要知道,他们是抗日的有生力量,跟他们联合,日本鬼子就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