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洲直奔傅家老宅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而他自己,则是前往曾经让他无数次梦魇的小屋子。
还没走近,就想起无数次噩梦中陷入深渊的场景。
那些幼年时开始的噩梦,环绕他将近十八年的残酷惩罚,即便是在后来老爷子病重,这间宛如地狱的房间被封禁,也从未让傅北行心中梦魇消失过。
他甚至连傅家老宅都觉得厌恶,若非必要,绝不会再踏足其中,更不会主动留宿。
后来次次破例,无非与一个姜予安有关。
如今更是。
还没有靠近那间屋子的时候,傅北行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惨白。
但想到姜予安有可能出现在其中,仍是咬着牙顶着满身的恐惧走进。
黑暗之中,脚步声越走越重,那噩梦中的水滴声也越来越响,仿佛砸在心头,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卫一一摧毁。
快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傅北行忽然生出一阵逃匿感,有那一瞬间他想离开。
可是不能!
安安可能还在里面,指不定那滴淌下来的血液就是她的。
如果他去晚一步,结果也许完完全全不一样。
于是恐惧蔓延,他仍然咬牙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与他记忆里的所有噩梦都重叠,傅北行额头生出一层薄汗,几欲昏迷。
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以及房间太久没有使用的破旧铁锈味混杂在一起,让他反胃想吐。
他强撑着一丝清醒,跌跌撞撞往里面走,言辞与他此刻的状态一样虚弱,心里却全是那个人。
“……安安,安安你在里面吗?”
傅北行视线模糊,他似乎无法适应里面的情况,眼睛费力想在一片漆黑中找到那抹身影,可只要挣钱就是梦中各种险恶的场景。
如同陷入幻境,只要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无奈,他只能闭上眼睛。
只要不看,便瞧不见地狱万里。
他闭着眼睛,听着那滴水声所在之处,除了那声音,其他感触似乎全然被封闭。
待摸到一个湿漉漉的人时,傅北行心中一紧,所有的恐惧也尽数化为担忧。
于是也没有闲心去想其他,只在心里祈祷着姜予安不会出事,也不敢想象万一真的失血过多会如何,更不敢去想象那些伤口在她身上哪些地方。
原本就旧伤落身,处处伤痕未消,又怎么遭受得起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