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秦日丰赶紧地,亲自上前给燕儿母女松了绑。
自以为无事的秦日丰满脸堆笑地要走,突然间李君前一把揪起他:“你给我听着,像我这样武功的人,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个,还有一些人,他们手一抬,眼一眨,你的小命就没了。别每次都抱着侥幸心理,你是个少爷,不是匪寇,不为你将来打算,也该为你现在的安危考虑!”
秦日丰不知有未听进耳去,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周围人一直在笑,笑的时候,潇湘心里一阵痛楚。
终于,秦日丰夹着尾巴逃出了老远,潇湘扶起悠悠醒转的紫莺:“紫莺,没事啦,大侠救了我们……”
人群一见没有热闹凑,开始散了。
燕儿母女走来,立刻对君前跪下,君前立即扶起她们:“老大娘,你还是带着这位姑娘离开建康吧,不要再招惹他们。”
燕儿母女相对无言,很是尴尬,燕儿满面泪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君前喔了一声,手向衣中摸索,却没有摸到任何,不由得一阵难堪,他才想起,很可能下午在冲渑酒馆劝架的时候丢了钱袋。
围观剩下的群众,一看又有戏,再度回头,喝起了倒彩。
君前不知如何开口,十分为难,对面那对母女似乎不知晓他为何肯援手却不解囊,脸上尽表现出不安的情绪。
就在此时,潇湘走上前,解下身上的一包银子,轻声道:“老人家,姐姐,若不嫌弃,暂且收下吧。”
燕儿母女先是惊诧,而后感激不已:“姑……姑娘啊!姑娘真是善心人!”
潇湘摇摇头,转头回看君前:“善恶是在对比之中见出来的。是这位大哥让我明白,这世上,不只有冷漠无情、见死不救的人。”
她的冷嘲,说得委婉,却一针见血。
周围一干人等,全都灰溜溜地散开去,雪地里,被人们走出一条肮脏的道。
灰黑色,掺杂在雪白里,却生存得很好看。
君前和潇湘同坐在秦淮河的河岸上,太阳洒下了一片迟晚的辉煌,很冷酷地点缀着天空,很荒凉地观看着这个非同一般的时代。
君前诉说着:“像这种见死不救的人太多了,可是,他们没有错。在我们祖辈和父辈,金人南征,到处是战火,多少家庭被毁,妻离子散,很多人保全自己也没有办法,又怎样去关心别人?”
潇湘一愣:“其实,不能完全怪战争或者金人,这只是一个关于人性的问题,只管自己的事,对别人的事一概不去管。今天,是真的看见了,人性本身就复杂,所以才制造阴谋、带动战争。冷眼势利,是每个国家、每个时代都有的。”
君前一怔:“姑娘说得对。只是金宋这许多年来的战战和和,是劳民伤财的大事,我们是战争之后短暂的和平,所以我们这一代也许不是最出色的一代,却是最关键的一代。”
君前见潇湘不语,指着被夕阳染红的秦淮河水:“建康在几十年前被金人屠城过,赵姑娘知道吗?当年的水,比现在还红。”
“似乎,李大哥很恨金人?”
君前点点头:“民族的矛盾,但也是私人的恩怨。”
潇湘小声道:“可是我觉得,有的宋人比金人更残忍。”
君前叹息着:“这也是我们民族的悲哀,你说,是金人多还是宋人多?在宋国残害百姓的,是金人还是宋人,可惜,没有办法……”
潇湘看夜快降临,站起身来:“好了,别谈不高兴的事情了,李大哥,你还有一把伞在我那里,明天你到苏府来拿,好不好?”
君前不知为何,在潇湘的面前变得愣头愣脑:“那把伞,赵姑娘不必见外,那是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