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隐约听到,远处几个城门方向,都有大队骑兵叱咤奔驰,如潮涌入来。好像有人怒喝阻拦,却又没能成功的样子。
有兵马进城?定海军?他们想要做什么?要夺取我的复州吗?既然他夸赞我是忠臣了,又为何来这么一出?
他有些糊涂了,张着嘴,不再继续说话,只愣愣地看着郭宁。
边上温迪罕青狗挣扎站起,连连凑趣:“是啊是啊,太好了太好了……咳咳,郭节度,不瞒你说,我也是大金的忠臣啊!”
郭宁哈哈大笑:“两位都是大金的忠臣,而蒲鲜万奴则是叛贼,对么?”
这话真没错,蒲鲜万奴的一系列行径,真没得解释,他是叛贼无疑。
纥石烈桓端和温迪罕青狗俱都点头。
“那么,便请纥石烈都统为首,起兵讨伐叛贼,好么?”
温迪罕青狗连声道:“好,好得很。我愿意跟随郭节度……嗯?”
郭宁和气地笑道:“我是山东的官儿,哪里能主持辽东的局面?辽东这里,自然以纥石烈都统为首,咱们跟随纥石烈都统,讨伐叛贼。”
“好,这也一样的好!我也愿意跟随纥石烈都统,讨伐叛贼!”
温迪罕青狗看上去络腮胡子,膀阔腰圆,好像性格粗莽,实际上却是个身段极其柔软的。他没口子地向纥石烈桓端表达了一通支持,然后翻了翻眼,小心翼翼问道:“这个,怎么个讨伐法子?”
郭宁耐心地道:“我有个办法,能一举平定乱事,不过,需要两位的全力配合。”
刚说到这里,都统府的左边院墙上,攀了两人上来,有人喊道:“狗贼!快放了我家都统……”
话音未落,已然抢占院中高处的定海军将士张弓便射。数支长箭呼啸飞出,两人身上要害中箭,惨叫落地。
“外头各人都不要动!来的是山东定海军郭节度,是我和纥石烈都统的好朋友!各处都不要冲突!”
温迪罕青狗大嚷两声,喘着粗气回头问道:“久闻郭节度勇猛善战的名声,你既说能平定乱事,想来是有几分把握的。那么,我们该怎么个配合法呢?”
郭宁微微一笑:“两件事。”
“请讲。”
“第一件事,辽东这边,数载以来兵凶战危,两位既然都是大金的忠臣,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两位的家眷族人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已经安排了船只,请你们各自交付几位子侄辈给我,我必定使他们在山东过得安稳。”
这是要人质。
温迪罕青狗脸色微变:“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呢?”
“我听说,两位,尤其是纥石烈都统麾下的得力将校,都被蒲鲜万奴用计诛杀了。好在,定海军中有很多得力的将校,我打算派出百把人,协助两位重建部伍,以做对抗叛贼之用。”
这是要控制兵权。
温迪罕青狗默然片刻:“郭节度,你是要把我们两个当成傀儡么……此前你派人来买马的时候,就打着这样的主意?”
郭宁诚恳地道:“两位一是复州都统,一是知广宁府事,都是地方的大员,怎么会是我的傀儡?如果此番能击败蒲鲜万奴,重新稳定东北的局势,朝廷对两位一定会厚赏、重用,那就更不会是我的傀儡了!而我遣人来复州的时候,就只想买马而已,只因蒲鲜万奴反迹昭彰,徒然削弱东北内地的武力,伺后必遭蒙古人的痛击,影响大局……我是不得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