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胳臂一样高,到落到地面熄灭的时间。”
另一名哨骑道:“说不定岱尔巴图被敌人杀死了……敌人建造了密集的营垒,还有壕沟和外墙!他们在营垒里,一定安排了许多士兵!”
拖雷摆了摆手,示意两名骑兵都退下。
他大步迈入营寨里,扫视了一圈,找了个火塘边的地方,把手里的马毡一扔,直接坐在上头。
弘吉剌氏的千户,拖雷的好友赤驹驸马紧随其后,其余的千户、百户们,纷纷跟着入内。有随军的奴隶,也就是孛斡勒和兀剌赤们,连忙安排吃喝。
随军的马匹里头,有些是专门背负枯枝柴禾的。奴隶们用这些枯枝点起篝火,在篝火上架起大锅,往里倾倒清水和大块的奶酪,再把切碎的牛羊肉块倒进去,最后撒入小麦。
小麦的香气,让每个人都露出舒适的表情。赤驹驸马又专门安排了人,为拖雷烤了一条牛腿。
拖雷喝着奶粥,解下腰间的短刀,切割下一条条的肉大口咀嚼。
此前在河北塘泊的那场失败,并没有造成兵力上多少折损,但拖雷回报军情以后,成吉思汗立即就把这一场战斗,和许多俘虏们的口供联系到了一起。
成吉思汗明白了,己方失败并不仅在战场。
如果光看战场上尸体数量,死掉的金军战士要比蒙古人多许多。问题是,整支蒙古大军都被那个叫郭宁的耍了。他拿一支女真人骑兵当作诱饵,以此来调动了大军的行进方向,用来达成他自己的某种目的。
成吉思汗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于是恼怒地痛责部下们。好在拖雷绝非塞责之人,他勇敢地站出来,主动承担了战斗失败的责任。仗着成吉思汗的宽容和宠爱,他保下了好些人的命,保下了更多人的脸面和财产。
好在此后的每一场战斗都很顺利,蒙古骑兵们奔走在中原,就像奔走在草原一样,简直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每一天,他们都攻下更多的城池、掳掠更多的财富。
所有人心满意足地厮杀了两个月多,直到最近,局势有所变化。
在蒙古军的袭击下,大金这个虚弱的巨人,已然浑身浴血,创伤遍布;但与此同时,这个巨人也在渐渐地恢复元气。
那个曾经被成吉思汗嘲笑的卫王完颜永济,丢了性命,换了新的皇帝。而新皇帝的朝廷里,又确实有些很得力的部下,比如完颜承晖、仆散安贞之流。
另外,还有两个新受重任的汉儿将军苗道润和张柔,也很让人头痛。他们都是河北、中都地方的地头蛇。无论征兵征粮,乃至出兵袭扰,都很得力,蒙古军击败他们容易,却无法真正压制他们的活跃。
成吉思汗此前以哈撒儿和斡陈那颜作为左翼,令他们越过中都,劫掠蓟州、平州,进而对中都形成包围态势。
但在苗道润和张柔的努力下,哈撒儿和斡陈那颜竟然始终不能越过中都,而聚集在中都的金军愈战愈强,甚至有两次试图反攻涿州和居庸关!
居庸关一旦有失,蒙古军回返草原的两条通路就被截断其一,在战略上大大的被动了。而蒙古军的兵力随着不断胜利而不断稀释,又渐渐难以保持强大攻势。
成吉思汗不得不考虑应对之策。而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收缩兵力到中都城下,以一场对大金中枢的痛击,作为整场南征的结束。
当成吉思汗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中都大兴府,拖雷便得到成吉思汗的授权,全权负责山东地区的军事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