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志往下道,“我到林山上任后,收到了不少跟林山金业有关的检举信,起先我并没有过多理会,毕竟我初来乍到,工作都还没熟悉全呢,不可能腾出手来管别的,而且时机也不合适,再加上林山金业在市里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不可能单凭几封检举信就让人去查这么一家对市里边有着巨大贡献的企业。
在我上任半年多以后,伴随着我逐渐熟悉工作,我发现针对林山金业的检举信不减反增,每一封检举信我都看了,涉及到林山金业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严重,就拿一桩牵扯到国外金矿的并购案例来说,林山金业以十几亿的价格入股了国外一家矿山企业,共同持有对方名下一个优质金矿百分之80的权益,但一年多后,却发现那个金矿是一个废矿,十几亿的投资,最终计提资产减值损失,而林山金业对外的解释却是国外的那家公司涉嫌商业欺诈,林山金业被骗了,导致十几亿的资产损失。
如果林山金业说的这个情况属实,那倒也让人无话可说,但有人检举反应,国外那家公司,其实是伍家在海外委托相关第三方成立的一家公司,因此,所谓的商业欺诈,有可能只是伍家侵吞林山金业资产的把戏罢了。”
听着程立志的话,乔梁的神色愈来愈严肃,照程立志所说,情况可就十分严重了。
程立志继续道,“乔市長,我跟您说的这个事例,只是我收到的诸多检举信反映的其中一个案例,当然,也是较为严重的一个案例,其他各种各样的事例还有很多,乔市長如果感兴趣,回头我可以把那些检举信整理好交给乔市長。”
乔梁没有拒绝,“那就有劳程市長了。”
听到乔梁这么说,程立志脸色一喜,“乔市長的意思是愿意管这事了?”
乔梁道,“程市長,我可啥也没说,但涉及到林山金业这么一家对省里和市里都十分重要的矿产企业,我想我有必要多上点心。”
程立志笑呵呵道,“乔市長说话依然是如此谨慎。”
乔梁道,“程市長,我现在初到林山,两眼一抹黑,由不得我不谨慎。”
程立志理解地点头,“这个我能理解。”
顿了顿,程立志又道,“乔市長既然有心要了解这事,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乔市長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几个月前,我就是自认为自己已经熟悉了林山的工作并且逐步站稳了脚跟,再加上收到那么多跟林山金业有关的检举信,心里也就冒出了探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指示相关部门进行调查,但就是因为我的冒失,所以才导致我今天的境遇。”
乔梁看着程立志,“程市長是不是查到啥了?”
程立志颓然道,“本来查到了一些眉目,但对方就仿佛在我头上長了一双眼睛一般,总能提前知道我要干什么,事事比我快一步,导致我的诸多努力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并且和伍家就此结下了梁子,确切地说,我得罪的不只伍家,而是跟伍家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一个利益群体,因此,这一次林山金业发生的矿坑坍塌事故,本来是对他们不利的事,但却被他们抓住机会反过来给我做了一局,导致我被扣了一个瞒而不报的帽子,直接被撸了。”
乔梁深深看了程立志一眼,“程市長,据我所知,决定先行撤掉你市長一职的,是省里的笵書记,撤职的决定,是笵書记直接拍板的。”
程立志眉头一跳,“乔市長,我可没说笵書记跟林山金业有什么牵扯,我也绝对没那个意思。”
程立志说着,似乎觉得自己刚才解释的还不够,又补充道,“虽然是笵書记拍板决定的,但笵書记公务繁忙,管着那么多事,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林山市的事,所以他做的决定,也都是根据下面人给他汇报的情况而拍板的,处在笵書记的位置,其实他很容易被人蒙蔽,再加上安领导在林山市被人袭击,笵書记震怒也十分正常,总要拿个足够分量的来出气不是?否则也不好给安领导一个交代嘛,正好我就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乔梁好笑地看着程立志,程立志的求生欲未免太强了,他只是稍微那么一说,程立志就立刻做出了那么一堆解释,对方这是生怕他到笵正扬那告密不成?不过也难怪程立志会发怵,涉及到笵正扬,估计程立志打死都不敢胡乱猜疑。
乔梁此时很明智地不再提这个,而是又问道,“程市長,既然您是被人做局冤枉的,那您就没想过直接到省里边去跟主要领导反映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