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孝堂微微一笑,口齿略有不清:“四清啊,我跟梁县长打了好几年交道了,说起来,他应该喊我一声叔的,你说我能会不了解他?”
翟四清连忙附和:“何常务肯定比我更了解梁县长。”
何孝堂眼睛似闭非闭,不紧不慢地说:“梁栋这小啊,看起来十分忠厚,很容易迷惑人,其实阴险的狠。就拿他在何冲提拔的事来说吧,本来我都打算好了,以为他是个人才,就想把他要到县里来,谁道他却逢人便说,是我让小光抢了他乡长的位置。他之所以到处卖我的赖,是因为他早就偷偷摸摸的联系上了陆市长,很快就成了陆市长的秘书。四清,你说说,这样的人,阴险不阴险?”
翟四清不知道怎么接话,就配合着点了点头。
“四清啊,你也知道,梁栋以前在何冲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后来这个女孩跟他分了手,又跟小光谈起了恋爱。这本属年轻人之间正常的交往行为,谁知梁栋就怀恨在心,认为是我儿子抢了他女朋友,在他当市长秘书期间,多次给我小鞋穿。现在,他更是直接爬到了我的头上,你说,他会不会公报私仇?”何孝堂接着说道。
翟四清端起酒杯,跟何孝堂碰了一下:“何常务,来,喝酒!”
何孝堂哪里会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挑明了说:“四清,你是政府办主任,我希望梁栋上任后,他那边要是有什么重大举动,你能提前透露给我。”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何孝堂把他叫来的目的,果然就是为了让他监视梁栋。
翟四清十分为难。
何孝堂就是槐安的土皇帝,他肯定得罪不起。
可是,要他监视一个县长,这要是被发现,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何孝堂个老狐狸焉能不知翟四清担心什么,就很贴心地说:“四清啊,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需要你在关键时刻给我透露一下消息就行了,平时咱们根本不用有什么联系。”
见翟四清还不松口,何孝堂抛出一个诱饵:“听说你儿子部队转业后,一直没有理想的去处,正好孝武那边有个机会,他们县局有几个内部指标,可以操作一下,就直接弄个编制。”
这个诱饵简直太香了,翟四清不可能不动心。
儿子翟江的工作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儿心病。
这小子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儿,高考考了两百来分儿,翟四清怕他学坏,就把他弄到了部队。
部队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儿子当了两年兵,果然大变样儿,身体强壮了不说,也变得更加懂事了。
翟四清虽然是政府办主任,在县里其实也没有多少能量,托了许多关系,也没弄到一个满意的位置。
要是能弄进县公安局,还能弄到正式编制,对于一个复员军人来说,那可真是从业天花板了。
翟四清又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光,然后杯口朝下,向何孝堂表态道:“何常务,啥也不说了,都在这杯酒里了。”
何孝堂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结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人就有弱点,有人爱财,有人好色。
翟四清能在政府办这么多年不翻车,说明他在这两方面都经受住了考验。
而翟江,就是他翟四清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