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西南有一山,曰梅山,山上有一无名道观,规模不大,胜在幽静,罕有人知。
苏玉磬彻底退了之后,就搬到了这无名道观,过起了半隐居生活。
老伴离世之后,老人从未动过续弦之念,一个人独自生活,反而更自在。
苏家在渭城开枝散叶,仅苏玉磬这一支,就有二子二女。
小儿子苏怀山已是一省之长,大儿子苏怀霖也官至副部,才退休没两年。
两个闺女,一个是全国知名的骨科专家,一个驰骋商界,在渭城零售业占据了半壁江山。
苏玉磬他们这一代人,打了半辈子仗,吃了半辈子苦,对生活条件没有太高的要求,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果腹即可。
儿子女儿这一代还好,到了孙子孙女这一代,无论是思想还是生活习惯,存在的代沟简直无法调和。
那些小东西,见了苏玉磬又不得不装模作样,看得他自己都难受。
一个人搬到山上,观松海,听风语,闲来与观里老道切磋切磋棋艺,再讨教讨教书法,优哉游哉,聊复尔耳。
汽车只能开到山脚,从山脚到无名道观,需要爬很长一段山路。
苏玉磬住进道观后,这条山路又经过了重新修缮,全部用青石铺就。
苏怀山兄妹几人,基本每月都要来道观一次。
孙子辈却少有人来,一个是因为惧怕爷爷,一个是懒得爬山,又吃不惯道观里的斋食。
梁栋出事后,苏菲先是跟父亲打了电话,还是不放心,就带着孩子又赶到了渭城。
苏菲到渭城后,没有去找父亲苏怀山,而是直接来到梅山脚下,一个人抱着孩子,爬上了道观。
苏玉磬刚接完何宗廷的电话,就看到满头大汗的苏菲,知其来意,不禁笑道:“先别说话,喝口水,歇息一会儿。”
然后,从苏菲怀里接过孩子,忍不住逗弄起来。
小家伙儿已经快十个月了,小脸粉嘟嘟的,特别爱笑,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苏玉磬见孩子穿着尿不湿,就一边往下扯,一边对苏菲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一个字——懒!给孩子穿这么个玩意儿,捂得严严实实,能会舒服?”
苏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也不争辩,随他怎么说都行。
可是,当苏玉磬刚扯掉尿不湿没多久,小家伙儿就很不争气地尿了一大泡,在苏玉磬的身上泚了一大片。
苏玉磬轻轻地在小家伙儿屁屁上拍了一把,笑道:“臭小子,我就说你妈两句,你还想帮她出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