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蓝却没有被他吓住:“宁将军说的下官懂,此屈辱和伤害自不能忘,却不能以此为由,放纵自我。”
宁峥一把将他推回椅上:“我听你放屁!”
“第一座城,他们冲进城里,官员和守城的将领士兵,都被抹了脖子挂在城墙外,那么大一座城,一层挂满了就挂第二层,一直拖到地上。
城里的百姓拉出来,斩断手脚,堆在一起,你知道那有多高吗?
估计比杜大人上过的土坡都要高些。”
宁峥回身坐下,闭上眼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缓缓睁开眼:“运气好的,流血就流死了,你知道没死的怎么办吗?”
杜蓝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一把火烧了,那场景我没见过,但烧死的人我见过,我去了赤州听当地的人也说过,那座烤焦的尸山,等到我们收回城池的时候,是压根分不开的。
他们就那样粘在了一起,分不清面貌,看不清男女,只能用刀劈开,劈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最终全都葬在了城门处。”
“当时朝中大臣反对,说这样不吉利,皇上怎么说,你知道吗?”宁峥转头看着杜蓝,发现他没说话,又转头看了看沈书元。
沈书元垂眸:“下官不知道皇上怎么说,但下官觉得,那是他们家,守住城门是他们的执念,葬在家门口,是毕生夙愿。”
宁峥大手一挥,拍在沈书元的肩上,大喊了一句:“上酒!”
“咳咳咳……”沈书元差点撞向桌面,用力的咳了起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桌面上已经摆了三坛酒,和两个大海碗。
宁峥站起身,将酒倒满。
沈书元刚要推拒,就看到两个碗都被摆到了自己面前。
宁峥抓住酒坛,用手托住底部:“昨天还有一杯以茶代酒,今天都补上!”
沈书元不解歪头,这还有补的?
“下官不胜酒力,恐怕无法饮酒,而且下午不再去看看接待事宜吗?”沈书元侧了点身子,他是真的想跑了,但又觉得跑不掉。
“你这长相,本就容易被人看轻,把碗端起来。”宁峥说道。
沈书元摇头:“旁人如何看,和下官是怎样的为人,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家有妹妹吗?”宁峥突然问道。